两位侍郎大人看到巴川藏进李家,连忙带着官兵便冲了进去,只见巴川正悠然走在院内,李家的家丁、护卫、丫鬟都纷纷涌出,李家的二公子李松亭、三公子李松正及夫人也都被叫了过来,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吏部侍郎赵正风下马道:“李二公子、三公子,本官与兵部侍郎齐大人捉拿要犯巴川,闯入贵府还望见谅。”
李松亭虽然不认识二位侍郎大人,但却认识巴川,当初明珠遗失回京之后,巴川和他询问过多次当时在不醉茶楼的情形,一来二去倒也算得上熟悉,他对六扇门的事情多少也有些了解,况且明珠一事也是因为他们所起,看了看悠然闯入的巴川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着两位侍郎大人拱手施礼道:“两位大人办案在下一介草民岂敢怪罪,既然要犯闯入我李家院落,如何行事,两位大人还请自便。”
刚说完话,院外传来轰轰人声,原来是刑部尚书王大人和其他官员还有六扇门几乎所有的人都陆续进来,虽然刑部现在因为办案不力、六扇门多事之秋处于限制状态,但仍然是官居二品的大员,吏部、兵部二位也当以失礼:“王大人,您来也刚刚好,我们正在追击你们六扇门的要犯巴川,不慎闯入李家,正要捉拿归案,您来正好做个调解,免得我们刀兵相见伤了和气。”
王大人点头称是,看向巴川,曹行已经把巴川的话告诉了他,自然知道巴川如此必有道理,便没有多说看向巴川。
巴川看到人已经来齐,便先拱手向吏部、兵部道:“两位大人,下官巴川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但确实是事出有因,容下官禀明之后再做定夺不迟。”
然后又对李松亭道:“李二公子,当初,如果在下未曾记错,您和我们说的是如果半年内不破此案当上报朝廷,可是还未过两月,便让兵部、吏部插手,还将在下变成了通缉要犯,不知您如何解释?”
“这个……”李松亭当然知道原因为何,虽然答应了六扇门,但是此事牵连刑部,吏部、兵部向来和刑部不和,此次从中作梗意欲让刑部和六扇门改头换面他也是没办法,但当着吏部、兵部两位侍郎的面儿又没办法把话挑明,所以不免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作答。
齐峰厉声斥道:“要犯巴川,铁证如山,罪无可恕,何必在此怪罪李家!”
巴川冷笑道:“齐大人,你一口一个要犯,还说什么铁证如山,数罪在身,你倒先说说看,我犯了什么罪,你们又有了什么铁证。”
齐峰怒道:“明珠一案办案不力,至今未能破案,你还潜逃数月躲避追捕,任清寻你不成又为你所杀,现在尸骨未寒,你还敢狡辩?”
巴川道:“明珠的案子先不提,我自会给李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这就不劳您费心了,”说完走了几步到二人面前,二位侍郎听到这话心里不由一震,接着巴川又道,“再说任清任大哥惨死一事,依照你们所说,任大哥是为寻我,而我为了逃避抓捕所以杀了任大哥,是也不是?”
“不错,你一定是被任清所发现,他好言相劝,你却突施暗算而逃跑。”
巴川不由笑道:“请问是你亲眼所见?”
齐峰看了看旁边的赵正风想了想道:“任清胸口几处致命伤,都是被你的成名暗器绝尘如意珠所伤,不是你杀的还有谁?”
巴川无奈笑道:“是个铁匠就会打制铁珠,能打铁珠的就能打制我的绝尘如意珠,会用暗器的人都能用绝尘如意珠杀人,如果死在绝尘如意珠手上的人都算在我巴川的头上,恐怕不太合适吧?”
齐峰和赵正风心里当然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口托词,只是为了能够牵连刑部,不断抹黑,巴川一番话句句在理自然难以辩驳。
巴川接着道:“何况,你们兵部和吏部和我们六扇门向来无甚往来,皇上是让你们督办明珠一案,任大哥无论死于谁手,于公于私都是我们六扇门和刑部所辖管,什么时候授命了你们来插手?两位可是把手伸得太长了些,如果六部都像你们这么办事,那干脆上报天子,将刑部、礼部、户部、工部都裁撤换由兵部和吏部来办岂不更好?”
如果说刚才巴川的话是将自己的嫌疑抹清,那么这番话可说是让吏部和兵部置于了更为尴尬的境地,如果传入了其他三部的耳中,即使不作深究但有意无意也会让人生些嫌隙。
齐峰和赵正风脸色一变,这巴川看似年轻,能当上六扇门总捕头果然非同凡响,正不知如何辩驳时巴川来回走了几步又道:“何况依照你们所推论,我是因为潜逃追捕而销声匿迹,被任大哥所发现而突施暗算,先不说这段日子我根本就没有逃,就算是我杀了任大哥,只有猪一样的傻子才会用自己的成名暗器杀人之后再送回京城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自己杀的,请问两位大人,这符合常理吗?”
“再者,你们所说的铁证只不过是子虚乌有为人所欺,说我是畏罪潜逃更是信口雌黄有意污蔑,紧接着在无法定罪的时候便私自发布通缉捉拿朝廷命官更是越权而为,二位大人,身为朝廷栋梁之臣为外人所欺如何论处?污蔑朝廷命官又依法何罪?不经刑部而签发全国通缉令通缉未定罪的官员又该当何罪?我倒是可以引见我们刑部的同仁为二位疏通一二。”
这番话说完,两个人面如土色,羞愤交加,去也不是,留也不是,汗水涔涔不住看向王大人,王大人自从李家发难以来,被兵部、吏部刁难已久,上至王大人下至六扇门众捕快,都积怨已深,此刻更是觉得扬眉吐气大为畅快,正在此时,从后面传来人声:“巴捕头不愧是六扇门有史以来最年轻有为的总捕头,不仅武功高强,心思缜密,不想还牙尖嘴利,口吐莲花,王大人有这样的下属,怪不得有恃无恐呢。”
来人说完也走了进来,正是当朝吏部尚书史沉,虽是文人出身,但却双眉粗浓,宽鼻阔口,虎背熊腰,身高近八尺,悠然走来和王大人点头施礼,道:“但纵使你巧舌如簧,也不能推脱你明珠一事办案不力之罪。”
巴川笑道:“史大人,下官离京四个月,东奔西走,差一点死在真正的罪人之手,若不是有朋友相助,早已死在了深山之中,不知您有何证据能够证明下官办案不力?”
“明珠被盗,至今没有下落,这就是证明,请问李二公子,你家明珠可否拿回?”史大人一脸不屑地说道。
李松亭躬身答道:“回禀史大人,小人不曾见到。”
巴川道:“请问史大人,如果明珠取回,又该当何论。”
史沉道:“若明珠取回,自然赦免你的重罪,六扇门恢复原职照常办案。”
巴川摇了摇头笑笑不答话,王大人站在原处抬头看着天空道:“原本无罪之人竟然需要赦免无罪,看来史大人在审案定论、掌罚罪事方面倒是颇有些高明的见解,如果吏部的事情无需操心太多,倒是不妨奏明圣上,来我刑部坐堂也未尝不可。”
史沉正要答话王修寒走近几步逼视着他轻声道:“何况,圣上命你吏部和兵部督办此案,并没有让史大人判案,即使有何判决,也需要奏明圣上以请圣谕方为定论,史大人一番话好像是要代圣上判决此案,但本官并未听说史大人当了钦差,还是说……”
话还未说完史沉脸色也变了,自己随口一句竟然被这个该死的王修寒抓住了把柄,刑部为六扇门所牵连萎靡不振,自己竟然忘了他们可是掌管着编修国法、审核要案、定罪论处的职责,根据言谈行止定罪论处是刑部最为擅长的事情,自己一时掉以轻心竟然被钻了空子。
但史沉也是官场混迹多年的老狐狸见巴川如此大张旗鼓的出现必然是有恃无恐,那明珠想必是有了下落不然不会如此胸有成竹,如若这样,这件事恐怕就没办法成为要挟刑部的把柄了,偏偏此时兵部尚书林耀祖那个老东西借故不来,可见是已经推测出这巴川必然在这案子上有了很大的进展,所以立刻收手,如果自己继续和刑部作对,恐怕反而要惹一身的麻烦。
想罢立刻变了张笑脸拱手欠身道:“王大人,此言差矣,你我皆为朝中同僚,刚才不过是信口胡言,即使要定论首先也该是刑部提请,何况此次圣上命我和兵部乃为督办,主办仍为贵部,只要明珠取回,一切都皆大欢喜,我们同朝为官,王大人更是朝中肱骨,本官怎敢越俎代庖,刚才一时失言王大人还要多多见谅,毕竟本官在吏部当差,对要案定论是为外行,说了几句肤浅的话让刑部各位同僚见笑了,不如还是请巴捕头将明珠取回,此案也算为圣上解忧有个交代,不知王大人意下如何。”
王修寒一听也不好继续咄咄逼人,毕竟同为六部尚书,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颇为不易,但这话中退中有进,暗藏机锋,如果这明珠拿不出来,意思则不言自明,所以也不愿继续和他拉扯,转向巴川,意为让他将明珠下落讲出,尽快将此事言明。
巴川转身道:“李二公子,可否借步到贵居一叙。”
李松亭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领着巴川等人向自己的居室走去,后面跟着三部上百人,其余的人都候在院内和院外,相比之前忐忑不安的刑部众人,此时看到巴川如此胸有成竹不禁也多了些底气,至于六扇门一众捕头、捕快对这位总捕头更是向来信任,昂首阔步跟于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