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训练之前，张成向唐龙郑重其事道歉。面对张成诚恳的态度，唐龙受宠若惊。

“道歉？没，没什么好道歉的啦。早上的时候，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该说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的……对不起，我又失言了。”

唐龙低着脑袋。一眼看去，他反而变成了道歉的一方。张成微笑依旧，他完美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两人紧紧握手，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但在向幻茹道歉的时候就，张成没有那么从容了。他支支吾吾。幻茹皱起眉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

“队长，我只是想说对不起。”

“对不起？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

“这不是，上午的时候，我对你发脾气了，那是我不对，我……”张成满脸潮红，他就好像是犯错了的小孩子，正在请求家长的原谅。幻茹目光闪闪，她紧盯着张成，直到青年心里发毛，打算求饶之后，她才“噗嗤”笑出声来。

“搞什么，你还真以为我会生气。算了，我原谅你就是。但是张成，如果你始终拿不出像样的表现，耽搁了小平的一番苦心。那我可真会生气的。说不定，以后每天晚上，我都会好好‘蹂躏’你一顿。”

“喂喂，开玩笑的吧。”

“嗯，是开玩笑的。”幻茹回答道。但她认真的表情却让人不寒而栗。张成心中发颤。他相信这个女孩真做得出这种事情。幻茹又道。

“我听说了，你在之后的训练中要和董子轩组队？”

“副队长和你说过了吗？”

“说过了。董子轩当面对我和王猛说的。老板也同意了他的想法。我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董子轩也是一个天才选手，他和我的风格完全不同。与他多接触，应该能够更快地提升你的实力。”

“但我担心会影响你们正式队员的训练进度。我和董子轩一队，陈娇又怎么办。他们两个是正式比赛中的搭档……”

“没问题，我和陈娇谈过。这一次董子轩和你搭档，也是对你的一种考察。如果你在得到新的机械外骨骼后，水平能有一个质的提高。说不定‘灵猫’也会重新签下你。毕竟，你已经跟队一个多月，从配合来说，没有任何问题。”

“但这样一来，我的压力就变大了呢。”

“不用担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要知道，你可是我选中的陪练。”

幻茹微笑回应。她挥了挥手指，随即闪身离去。张成的心脏砰砰直跳，在刚才的瞬间，他感到自己似乎是听错了什么。

相信我……吗？

张成轻轻握拳，他感到心中涌起一股力量。何小平走到张成身边。

“被相信了呢。”

“这全是托你的福。”

“我怎么样都好。但你想要彻底掌握这个机械外骨骼，恐怕还需要付出很大程度的努力。而一旦成功之后，你应该就能跨越现在的瓶颈了。”

“瓶颈？”

“每个选手都会有自己的瓶颈。而且这个瓶颈还会一次又一次的出现。所有人都是一样。如果你能跨越瓶颈，那你也就离心中的目标更近了一分。但如果你再也跨越不了，那说明你这个人也就到此为止。”

何小平的话语渐渐低沉。他似乎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张成道。

“那你最后有没有跨越那个瓶颈吗。”

“我的瓶颈？你是指幻茹吗？”

“对不起，我不应该多问。”

“不，没什么。我说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从某种程度上说，我确实是放弃了。但也许，我也因此得到了更多。所以你可要加油了，不要像我一样，半途而废。”

何小平拍拍张成的肩膀。他笑着离开。张成目光闪烁。他知道，对于这件事情，何小平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释然。

但是，这也的确是过去的事情了。

“谢谢你，小平。我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张成轻声说道。他悄悄按住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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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灵猫”的训练重新进入正轨。虽然张成和董子轩的搭档在队中引起了一阵争议，但鉴于董子轩的权威，再加上王猛和幻茹的默认，其他人也说不出话来。而当事人之一的陈娇，他同样表现出了十分豁达的态度。

“这纯粹是为了战术考虑，在未来的比赛中，我们很有可能会采取另外的战术，会需要更多的炮手，或是狙击手。到那个时候，我自然会加入到支援组当中。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适应起来，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陈娇如是说道。而当事人都这么说，大家自然也就不会多提了。但至于陈娇自己心里是否是真的这么想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之后的训练中，陈娇一直特别努力。他似乎是想要证明些什么。对此，大家也是心照不宣。

……

张成也在一点一点成熟。本来，以他现在的年纪，技术已经完全定型，不可能再有大幅度进步。但在结合新的机械外骨骼之后，他的战斗风格竟然也开始一点点发生改变。在最初的几天里，张成在训练中的个人表现依然不那么显眼。死亡率是低了一些，但杀伤率同样有所降低。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表现也渐渐稳定下来。虽然数据上依然是垫底居多，但相比过去，差距已经不是那么大了。而且还有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在模拟比赛中，他和董子轩所在的队伍，整体的数据都会稍好一些。一开始，大家还以为这只是意外，但随着训练的累积，他们意识到这并非偶然。

“是因为张成和董子轩配合更好？”

“不可能吧。他们配合的再好，也不会比董子轩和陈娇更好。或许是因为打法问题？”

“打法？张成这家伙有什么打法，不就是变得更能磨吗？”

“就是能磨呀。能磨的话，就能为队伍争取更多的时间。有的时候，比赛场上，就是差一点时间。”

“但观赏性可就差多了。真让他上场，队长好不容易为‘灵猫’打下的人气估计就要跌掉一半了。”

众人议论纷纷。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承认张成的进步。对此，张成自己也是颇为欢喜，每天晚上和幻茹加练的时候，他也是卯足了力气。两人都会照例进行一对一。而第二天，张成也会把一整天训练的资料发给何小平。由他对设定进行修改。久而久之，张成的风格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虽然还是赢不了幻茹，但却也会让幻茹非常不痛快。

“怎么，看起来，你是真的打算打败我了。”幻茹不禁轻笑。这天晚上，两人又在加练。两人自觉形成一攻一守之势。幻茹持剑猛攻，但她又暗留余地，似乎并没有全力以赴。偶尔还给张成留下反击的空间。张成却是自信满满。他持枪扫射。

“我也是职业选手。”

“少来吧。不过是一个陪练。”幻茹大声嚷嚷。她立刻就是一阵猛攻。张成赶忙阻挡。但他毕竟跟不上幻茹的速度。双方一阵乱战，最后还是张成还是支撑不住，他率先倒下。两人都从座舱中爬出。幻茹气喘吁吁。

“怎么样，服不服？”

“什么服不服，简直就和小孩子一样。而且真打起来，我什么时候赢过你。”张成不禁抱怨。幻茹一把将他拉起。

“知道就好。我还以为你真想着依靠着新的设定，就在职业界来个一鸣惊人呢。不过，你的确是越来越难缠了。只守不攻，保守至极。和你战斗，不管输赢，一点都不爽快。”

“我又没有办法，和你这样的攻击型选手交锋。如果以攻对攻，那才是傻瓜呢。”

“话是这样没错，但这样下去，我还不是知道你所谓的让我‘慢’下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已经开始慢下来了，队长，以现在的设定和打法，你不可能再像过去一样，在快攻中轻而易举地将我击败。所以在下意识中，你已经开始利用节奏的变化，提高一些作战的效率。当然，一对一和正式比赛还是不一样的。但如果你能在与我的训练中‘慢’下来，那在正式的比赛中，应该也可以学以致用。毕竟，以你的天赋，学起东西来，肯定要比我这种人强多了。”

幻茹若有所思。她欲言又止。张成的笑容渐渐凝固。他道。

“队长，下一轮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吧。”

“嗯，再过三天，K市，你要一起去吗？”

“当然，上次日本我都去了。何况这一次呢。只可惜现在我还派不上用场。”

“你每天陪我训练，已经是派上用处了。来日方长嘛。”

幻茹笑着说道。她捶捶张成的胸口。但张成却是目光复杂。那闪烁的双眸，不知道是在坚持着什么，还是在执着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