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儿挺美,赶紧回吧!老子对你的身材不满意。”百里屾此话一出,如同惊雷,在原地炸起。
司徒画顶着花月的脸,垂着眼,美人动作轻而且缓,华美无比,就仿佛一株正在夜空盛开的昙花,桌案上的琴弦银光,山上暖黄的灯火光晕映照在她的面孔上,更衬得他肤色如雪,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一般。
百里屾紧紧盯着他,眼底是无法掩饰的痴迷,琴音泠泠,低缓而悠长,一曲罢了,余音犹在,叫人回不过神来。难怪那个小白脸竟然和那个小“美人”在一起。不怪道友定力不够,美人实在是太要命。
“美人”放下手,静坐片刻,她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弹琴,百里屾也没有开口问,唯恐打破了这惊心动魄,令人痴迷的气氛,过了许久,她才伴着琴音道:“太和之气鼓荡宣畅,古琴以丝附于木上,中无品无柱,以长弦振动,琴体发音,声音轻缓而淡雅。”
她说着顿了顿,才继续道:“致虚,守静。伏羲作琴,以御邪僻,防心淫,以修身理性,反其天真。所以古琴是君子们的修养之物。”
说到这里,“美人”忽然笑了,道:“百里屾。”
他笑罢了,才道:“你来试试,我教你弹。”
百里屾面露忐忑,但是莫名其妙的就走上前去。坐下之后,将双手放在琴弦之上,询问性地看向“美人”,不料“美人”摇摇头,道:“不对。”
司徒画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肘,轻轻往上托起,“美人”道:“手肘不可太过靠下,与手腕齐平,或者略高于手腕,肩也要放平。”
司徒画面容越发温婉祥和,百里屾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仿佛被人催眠了似的。
百里屾听了,果然照做,问道:“是这样吗?”
“美人”点点头,又道:“抚琴之时切记,左手吟揉绰注,右手轻重疾徐,只需品透了这两句,弹琴便是一件十分简单容易的事情了。”说完这话似乎很放心的么上了琴弦,百里屾以为“美人”是要摸自己的手。这之间有些呆滞。谁知“美人”十指轻勾那琴弦突然被勾起。
“哗——”
“咚——”
百里屾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笑脸,然后就感觉自己的爪子。有液体顺着伤口流下来。液体?百里屾真真的看着自己雪白的两个虎爪上,被琴弦刮出了一大道口子,深可见骨。
百里屾刚想动,司徒画一掌从百里屾身后,毫无预兆地拍过来。
他呆呆地坐在毯子上就好像是被人拍傻了一样,顿时瞪大了双眼,在他的虎子虎子孙面前消失了。
是的,百里屾几乎在一瞬间感觉到自身。被拍回了原形,然后变成了一小团,是真的一小段,然后。缺乏经验而顽固地向下变小着,就好像是全身的精神力打不起。
百里屾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变大的美人。瞪大了双眼,自己都未曾察觉。“美人”竟然会笑得如此阴险?
他太不甘心了,难道自己就要变成一只小小的小团子?自己修炼了五千多年就成半魔了,不甘心呐。现在他一根小脚趾的的魔力都调动不起来。
“美人”只是看着它然后从脸上取下人皮面具,那个小白脸……
司徒画飞快的把它收到袖子中,也不往下面关于“大王,去哪儿了?”的各种呼唤。直接一挥衣袖,司徒画和百里屾都消失在了夜幕中。
花月早就醒过来了,看着蒙蒙的夜色有些无可奈何。眼前还有一张字条。
“且等,速归。”
“你还知道回来。”花月在眼前出现的人没好气地说。
司徒画冷静的面色露出了一脸凝重。
犹豫片刻,从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来,摆放在桌上,看着她,道:“请问道友可会医?”
花月面带惊讶:“你受伤了?”
司徒画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道:“是它。”
待看清楚了那小东西的真面目,花月一下就愣住了,那竟然是一只小猫儿,才两三个月大,整个身子缩在一起,小小的一团,一身白色的绒毛它抖了抖小小的耳朵尖,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咪呜。”
两只眼睛水汪汪的,上面覆盖着幽蓝色的薄膜,漂亮极了,粉粉的鼻子在花月的手指上蹭着,似乎想找点什么来吃。百里屾:他真的不是在卖萌,他是确认这个是真的“美人”吗?
花月惊了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这猫儿怎么了?”
司徒画用一只手托着它,然后小心地用右手举起小猫的一只爪子,道:“这里,似乎断了。”
花月听了,凝目望去,果然见那只爪子的绒毛上,沾着些许血迹,小爪子无力地耷拉着,血迹已经干涸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花月有点头疼,她确实医过不少人,就连化成脓血的人都见过,甚至还能冷静地给病人组装任何零件,但是,她真的没有医治过这么小的猫啊。
司徒画着那只断了腿的小猫儿过来,花月颇有些头疼,但是头疼归头疼,那小猫儿实在惹人喜爱,施婳也有些不忍心,遂死马当作活马医,用剪刀剪去了爪子上面的绒毛,然后稍微清理了伤口,撒上药粉,以棉纱布层层缠起来。
撒药粉的时候,是有些痛的,那小猫儿却灵性得很,也不挣扎,只是一声迭声喵喵叫着,叫花月听着心里不由发软。
花月将棉纱布缠好,长舒了一口气,轻轻摸了摸小猫儿的头,露出一个轻微的笑意来,道:“好了,等过两日再换一次药。”
司徒画将小猫儿揣入衣襟内,那猫原本就小,钻进去之后,又伸出个小脑袋,冲着花月叫了一声:“咪呜。”美人
尾音发着颤,实在惹人心喜,美人不自觉笑了,眉眼微微弯起,仿佛如桃花盛放一般,灼灼出尘,竟有些令人不敢正视。百里屾这才确定美人是真的没错。
司徒画盯着她看,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是很快便回过神来,因为他发现花月又注视着自己,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花月?”
“嗯?”百里屾眼中带上了询问。
司徒画:“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花月心道终于来了,表情却恰到好处地带上了几分疑惑之意,道:“司徒请讲。”
司徒画扫了小猫一眼,道:“这个小家伙和你很是亲近。他一顿吃的也不多,不妨就由道友养着。”百里屾:“咪呜。”美人这家伙是个大坏蛋。
百里屾突然又想到这美人会收他吗?随后又反应过来我的天……本大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贱了?
闻言,花月颇有些困扰地皱起眉来,司徒画道:“是有点为难了吗?”
百里屾直接上前抓住了花月手指:“咪呜。”
我吃的少,不要丢下我。
花月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也忍不住暗笑,这小猫不会成精了吧?道:“我家有个爱吃醋的小兔子。不知道它愿不愿意与它和平相处呢?不如让我来试试。看样子你以前定没养过动物,我来试试吧!”
司徒画听了冷月如霜的表情倏然一亮,然后站起身来,将位置让给了花月,他望着花月在小猫前坐下,双手平平抬起极其熟练的包扎。飞快地指尖蹁跹伤口上方,整个人周身的气势渐渐变了,就仿佛身披霞光与景色融为了一似的。花月表情十分肃穆庄重。百里屾觉得自己真的恋爱了。
百里屾突然感觉到司徒画凉凉的眼刀子。
有些害怕的往美人怀中靠去。司徒画皱了皱眉说:“这小猫极其好色。刚才我看见他追着一只母猫跑,那母猫被追的有些可怜。因此才把它收了过来。若是耍敢占你便宜,我帮你教训它。”
突然之间,四野寂静,天地肃穆。
花月突然感觉到一种令人费解的气氛。
百里屾此刻说不出人话,只能默默的瞪着眼睛在心里流泪。发觉没有人身是一个多么让人感到心酸的事情,那是经历过常人无法体验过的修行痛苦,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走到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却一下被打入食物链末端而感到的心酸。
百里屾颤抖的身体因愤怒生出巨大的悲凉,以至于……
“司徒画,你看他被你吓尿了。”花月突然咋咋呼呼不满的吐槽。百里屾忍不住咬牙切齿!M的,他误会了,这不是拟态,他是真的被变成了一只猫。否则不会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啊!
而那人却摸着脸似笑非笑地盯着百里屾,那探究的目光看着它似乎在观察他的悲伤,百里屾可没忘记方才的那一记狠手,一下子就把自己打回原形之后变成小猫崽子。
百里屾目前为止还不知道,除了天道老爷之外,各位圣人,天界大帝之外还有谁能把它这天魔体半魔给销毁的这么不人道?
百里屾只能瞪大着猫眼,默默的忍受。花月把他拎起来的那一刹那,他晶莹的泪珠率先一步流了下来。
花月使了一个清洁的法术。把百里屾抱在怀里悠悠的哄着。
司徒画虽然感觉自己是在欺负小孩子一般,可是他心知肚明……这是只……母猫。
原因无他,就是故意的。打断他媳妇儿的四肢,还趁人之危,见色起意。百里屾,不知道你和一只月宫兔子精养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