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那个老太太走进,外面的天色突然间变得黑漆漆。
轰隆——
忽然一道惊雷闪过,顶端昏黄的灯光一闪,随即餐厅陷入一片黑暗中。
一个长发披散的女人坐在窗边,抚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神色哀戚,眸中却盛满了坚定:“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再来找我……”
章方松一惊,正想从坐位上起身,一个高大的黑影突然推门而入,仍是那个老太太。
不过这一个,显然身材更加高大穿着一身红衣,戴着手表。屋子里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认谁都会感觉到恐慌,更何况她的身份还是未知的。
窗台上的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章方松也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花月已经覆身用玄铁剑把她压在窗户上。章方松的心惊悸了,他的眉心在痛苦地抽搐,女人的眼神一如他的眼神一样,悲愤而无奈。
“为什么?”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那既黑且又长又直的头发再没有缎子般光亮润滑,而是散发着一种暴露在雨季里常见的零乱的晦涩;大大的眼神里,已没有了往日的光泽,没有了精神,没有了一切雄性值得为之双目发光的灵气,她的眼眸大而无神,开始时那种苍白的悲哀也不见了,代之的,是一种冷漠,一种化石般的冰冷,她生命在人的缺失中,凝固成一种风化的、被随时随地放置在玻璃窗户上的装饰物体。生命已幻化成这惊悚世界里的花瓶,禁锢的是一种愤怒的灵魂。
“啊!”女人尖叫一声,这根本就不是人的叫声。
花月连忙捂住耳朵,这女人的修为倒是伤不她,只是,真心太难听了。
与此同时,玉溪正在制作自己的分身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吹过,他顿时觉得脖子上一阵清凉。
向后一看,武高月竟然已经进入了藏经阁的里间!
玉溪猛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拔出腰中的软剑,好在这一次挡住了。
下一刻,她将一个小小的印章掏了出来。几乎是一瞬,这一刻武高月感觉背后冷汗淋漓无比。
“这大概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吧,翻天印在手,在这个藏经阁,只有我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玉溪笑得很无邪,看着对面武高月表情经过了最初的震惊、恐惧、迷惑N就调整过来了。
“你想怎么样?”
玉溪脸上的表情清爽了,对武高月不嘲讽的轻视一笑,踏拉着一双绣鞋布样的拖鞋,手上不断翻转,把玩着翻天印完全没有将武高月放在眼里:“呵,既然是面对仇人,当然不可能把他的爱妻完好无损的送还给他!”
武高月看着这张,明明有才有貌却灼灼逼人的明艳女子不由得警觉起来:“你想干什么?”
“说实话还没想好,要不想好了告诉你?”玉溪十分随意的将翻天印放入自己的怀中里层。
武高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明明站着有利地位,为何要放过自己?
“你去传个话,咳咳咳,给花月给三月也行,师傅和徒弟只能选一个!”玉溪略带羞涩小心翼翼的说出这句话时,随后又给他一个新鲜出炉严肃警觉的眼神,让他自己领会。
武高月只觉得这是什么鬼东西?这女人不但不正常,八成也瞎了吧。要怪也怪黄元帅惹的什么沾花惹草的桃花人情债竟然把他们一起连累了。此时他还不知道是三月的债,否则……他也无可奈何。
而另一边,花月看着镇妖阵中的三个女人,
“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会对我怎么绝情!我们多年夫妻,你说自己是单亲家庭,你和母亲孤立无援,我一直都在帮你,把你的父母当成我的父母,你说这个社会没有人宠你,我像公主一样宠你还不够吗?我给你多少女人想要都过不了的生活。”
“你就是这样,三年前你也是在外面沾花惹草这一次也是因为你在外边欠的风流债才会让我……”
“所以你是被小三害的!”花月果然又没稳住气。
三月冷笑一声:“如果只是陌生人,应该不会把你拉到这个地方吧!”
“7个月前我发现了,肚子里孕育了两个小生命!我本想把这件事告诉你,可是你根本就没给我足够的时间,就连结婚纪念日也被你作践没了,又不晓得迷迷糊糊野鸡床上去了。”
突然间。
“不好,快闪开!”
一道阴风吹的两人是胆战心惊,寒冷刺骨的女人手摸上了他的喉咙。
玄铁长剑已经直指扼住了他喉咙的太太。
“你可知道,纪念日的那天晚上我遇到了什么,”她很是认真的看着自家的老公,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一样。“你的那个助理姐姐挺着三个月的肚子告诉我,并非是你对我无情都是她不好!”
“他还说你一定不会承认,因为他发现你仍然还有点愧疚,为什么愧疚呢?我说我要生一个孩子,你的样子诚惶诚恐。是因为不爱我了吗?怕麻烦吗?”
“不不不!”男人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也感觉到气氛的可怕,若是在往日他,他一定不敢承认自己是被女人威胁了。“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对我来说他只是个姐姐,没什么心眼儿。本来我也希望她嫁个好人家的。”
“我也不敢相信,可是她做了DNA鉴定!”女人的声音越发沉痛而凄厉。
“这不可能!”他不可思议的吼道。
“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太执着于成功,忽视了家庭,我本来就是拿她当姐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才会有这样的心思,你放心,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是我的!”
“哦,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太太笑了。异口同声地发出同样的声音。
章方松:“乖,你先把手松开,我也是为你着想,我们不闹了好不好?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我带你回家!”
“不!”说着习惯性的伸手去摸女人的头发,却没想到女人越发的凄厉,就仿佛戳到了她爆发的魔咒一样。
“我闹,果然是我瞎你更瞎,哈哈哈哈!”真是好一个为她着想。
花月目光死死地盯着这个三月,似乎要看透他。
他们也一样认识很久很久了,认识更久了。
他仿佛能从对面的女人心中看到自己。
那等待着悸动的日子,
明媚的午后,一个看似英雄救美的三月,如今看来男人不过如此,这些男人的花言巧语也都是狗屁吗?!
“我们相识至今整整5年,那些日子,开心的,不开心的,你又有多少次让我瞎了眼猪油蒙了心!”
“你知道吗?宝宝在这里住了7个月,那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男人近乎柔情蜜意的像个安抚顽皮的孩子那样安抚她。
章方松:“过来,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别动了胎气,乖,不闹了!”
女人却轻抚小腹,这个动作花月竟然看得有些泪目。没有一个人比失去孩子的母亲更能明白男人的伤害或是安慰在此时显得有多么苍白无用。
“老公,我怕你不要离开我,”女人有些沉痛的开口。花月谨慎的看着三月,有些吃惊于他竟没有反应。
“我出来找你,是因为有人给我发视频,结婚纪念日你背着我搞小三,我一出来刚好看见一个出租车上了车就被拉到了这里在这我看到了她,她还告诉我,你又和别的女人好上了,竟然把她推给别的男人。”
没等男人再次反驳,女人身上的红裙已经染出一大片血迹。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羊水破了?”他脸老公的脸色从黑变白。
“然后,一个壮汉把我7个月大的孩子打了下去!哈哈哈哈……”
花月转过来头有些伤情的擦着泪水。
那女人的眼睛越变越黑。本来几乎无色无味的阴气,渐渐的开始浓郁起来整个厅中都弥漫着血腥气。
在那一夜她是拼命地扭动着身躯。最终没逃过……花月也开始注意到房间的异样转过头,只见那女人脖子上出现了一个黑洞,看来那女人当天是被人封喉了。
可如果是这样,她是怎么回家的呢?
被从悬崖上扔下去,树枝划断了她的手脚。
到处都是白骨,周围都是黑漆漆光秃秃的。
救救我们……
神啊!
救救我……的孩…子
这里只有荒郊野岭,根本没有人来这里。
那里似乎有个房子。即便理智知道不可能发生奇迹,她也期待着奇迹发生,努力地爬呀爬。
也许是她的恳求太过于迫切,带着无与伦比的凄厉。
当看到那座中学时她眼中剩的只有绝望了。那是一个有名的鬼校。
这里都是人所避之不及的地方。
谁来都好救救我的孩子。
我愿意奉献我的一切。
最后的绝望,不知是否感动了神。
天空中升起一轮红色的月亮。
教学楼里亮了灯,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一个戴着手表,身穿红衣,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走到了她面前。
“你愿意献出你的魂魄吗?”
“无论是谁,只要能救我的孩子就好!”女人奄奄一息的声音,清楚地落在来者章方松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