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外。

王傅背着包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走着，他不习惯在白天街上游走，太阳的光芒让他极不适应，不过今天是特殊的一天，他必须在早上买好工具，晚上方便行动。

王傅进入了路边的商店，在商店最深处买了一把水果刀，来到柜台，丢给了店员一张钞票，把刀藏到了腰间，随即走出了商店。

清早的行人来来往往，簇拥在石砖砌的地面上。大部分地砖都已经走了裂痕，或者经过了岁月的冲刷，失去了尖锐的棱角，变得圆滑，但这样并没有让街道更美观，反而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隙。

王傅踏过了一块又一块的石砖，逆着人流向前走，大多数人都是为了生活而跑去菜市场买菜，而王傅特意挑选了人流最多的地方行动，他宁愿把自己投放在茫茫人海中，不被任何人注意，也不愿意暴露在他人的视野中，但又进行着世界上最惊世骇俗的事。因为警察可能时刻都会找到他，他向来都是一个人，没有人会通知他被通缉了。

……

十分钟后。

一片荒地上。

王傅面对着一个废弃工厂，灰色与黑色是整个工厂的主色调，工厂的铁皮防盗门紧锁，覆盖了一层厚灰。工厂几乎没有完整的窗户，大部分已经被打碎，留下了锋利的棱角，有的甚至完全被打碎，一点玻璃的痕迹也没有。玻璃渣零散在地上，折射太阳的光芒，这可能是工厂唯一的光。

王傅把背包从肩上拿了下来，提在手里，从工厂的外围翻了进去，脚底踩到了一堆玻璃渣，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他向里面伸头探去，黑压压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有人吗。”王傅放开嗓子，朝里面大声喊到。

“什么人！”一个粗犷的汉子回问了他。

“来找你们老大的。”

“几个人？”

“就我一个。”

双方暂时沉默了一会，工厂深处仿佛传来了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不久，那个粗犷的大汉又向王傅喊到：“别动，把手举起来，一会儿有人过去迎接你。”

王傅照做，连同背包也举了起来。

……

几分钟后，一个矮壮的男人出现在王傅的视野中，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个瘦子，长的挺高，鼻子旁边有一块圆形黑痣。

“谁啊。”那个矮壮的男人扭头问瘦子。

“自己人，在北边胡同那里开了个什么……殡仪馆，生意好像挺惨淡的，不过保护费倒是一分也没少交。”

“那可以，喂，那个人，过来跟我们走吧。”矮子指着王傅说道。

王傅终于可以把手放下，拎着包举了这么长时间，正常人手早就麻了。王傅夹在瘦子与矮子中间，向工厂深出走去。

……

工厂的一个区间里，整个工厂都是黑的，只有这个区间还闪耀着光芒，那是因为中间摆着一个废弃的油漆桶，上面放着一盏油灯。

“你们马老大呢？”王傅开始向四周寻觅，一张张脸都凶神恶煞，有的人坐在叠放的废轮胎，或是同样的油漆桶上，有的直接干蹲在了地上，每个人的手臂上都多多少少纹了点什么东西。

“在外面呢。”其中一个人回复，顶着一头黄发。他叼了一支烟，从兜里掏出一只打火机，把烟点上，吞云吐雾了起来。

“什么时候回来，中午前应该可以吧。”

“也就……几分钟。”他想了一会，回答道。

“怎么，找我们老大什么事？”那个运送他回来的瘦子突然从王傅背后出现，右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进点货，顺便把下个月保护费交了。”

“嚯嚯嚯。”除了王傅之外，每个人都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我还没见过交保护费这么积极的，特意跑到这里提前交下个月的保护费。”

“没错。”王傅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下个月我不会出门，任何人除了正常的客户外，都不要再找我。”

当当当。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王傅转头看去，一个高大的男人顶着一头红色短发，朝着王傅露出了一串白牙：“呦呵，王老弟，找我有何贵干啊。”

“我们先出去说吧。”王傅带着红发男人走了出去。

……

“诺，这个月的保护费。”王傅从包里掏出了一沓钞票，放在了一个汽油桶上。

“怎么，现在就交钱了？”

“嗯，下个月有事，你们的人不要来烦我，我还求你帮个忙。”

“什么事，直说。”

“帮我搞点浓硫酸。”

“浓硫酸？你要这东西干什么，搞化学实验？你知道，国家看的紧，普通人还真搞不到。”

“我知道，所以我找到了你，你连枪都能拿到，一点硫酸算什么。”

“呵呵呵，好吧，你要几瓶？”

“唔，先给我搞两桶，可以吧。”

“草，这么多，你洗澡啊。”

“差不多，多少钱。”

“八千。”

“其实我自己也能买到，就是不希望被查到罢了，正常也就是一千多一点一桶，两桶八千，你也太黑了一点。”

“好，五千可以吧。我毕竟也要赚一点，兄弟们都饿着呢，你也不差这点钱吧。”

红发男子说着，你已经从钞票中数出了五十张，塞给了他。

“你的兄弟们才不差这几百块钱，再给我搞五六条皮带过来，不是裤腰带用，要粗一点，结实的。”王傅又拿出了一小把钞票，给了马老大。

“行，交给我就行了。”

“今天能给我吗。”

“今天？我想想，应该可以，晚上十一二点我叫弟兄们从你胡同后面墓地搬过来，你接一下就行。”

“没问题，你的弟兄胆子还真大。”

“胆子不大能干我们这行，除了条子外，我们还没怕过什么，鬼啊，神啊，其实这些根本就他娘的不存在。”

“那就好，今晚等你。”

王傅拉上了背包的拉链，看着面前肌肉线条突出的马老大，甚是羡慕。

“你的全名是什么，我现在还不知道。”

“行，既然我们已经交易过了，也就不怕谁背叛睡了，真名马力。”

“好名字，真适合你。”王傅夸奖到，“我走了，小心点。”

“那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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