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住手!”
可耳光还未抽到,就听前方幻青坊深处突然响起这样清脆一声。
其实周越早就余光瞅到了,这才故作嚣张。当下假装不甘将手收回,抬头瞧去,见是一身着华美裙裳的中年女人,在先前那位大汉的陪同下,正快步走来。
“公子息怒,我是这幻青坊的坊主,公子有何不称心的可与我说。”那女人走过来温声细语,声音听起来魅惑人心,再配上一副娇艳皮囊,年龄虽大了点,但也显得风韵犹存。
“不知我这位下人是如何着恼了公子,令公子发了这般大的怒火?”女坊主又道。
周越指向兀自躲在大汉身后瑟瑟发抖的少女道:“好!既是坊主你来了,那你定要给本公子评评理!本公子见这小姑娘生得是玲珑剔透、娇小可人,很合本公子胃口,便想点她陪我共度春宵一刻,行那翻云覆雨之能事!可你这下人粗鄙无理,偏偏屡屡相阻,难不成是怕本公子付不起钱吗?”
他故意将言辞说的露骨直白,直将一个纨绔公子哥急色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成是他演的实在太逼真,只把少女吓得俏脸惨白,双手抱紧身子,一双惊恐大眼睛频频躲避他不怀好意的目光。
女坊主也是听得秀眉微蹙,但凡来她们这幻青坊的,皆是有钱公子且自命风雅之士,哪有这种张口就来荤话的色棍?
嗯?还是个小色棍?
女坊主不由打量起周越,心思就这年纪,大概还未加冠吧?这是东城谁家的小公子爷,跑到她们幻青坊胡闹来了?
但瞧见周越身上所穿直裾,女坊主顿时双眼一亮。想她身为一馆之主,又会岂不识货?她一眼就瞧出了这是产自蜀地上好的蜀锦!须知蜀锦在他们东城这块儿可是价值不菲!
这是一个家境了得的贵公子!须得将之培养成坊中常客才成!
只一瞬间,女坊主就有了这般计议,赶紧堆出笑颜,甜声道:“公子言重了!幻青坊能得公子光临,已是感激之甚,又岂有开门不接客的道理?凡我坊中姑娘,只要公子喜欢,皆可随意点选!”
周越笑道:“不错,还是坊主说话中听多了!”
说着上前就欲将少女搂在怀中,道:“那我可就带她上去了啊,至于钱嘛,等完事之后再付不迟!”
“……”
什么玩意?这厮竟还想先玩后付钱?
这等恶俗之客,那两大汉早已是愤愤不平,就连面玲珑的女坊主都忍不住秀眉抽搐,却不敢惹了周越这尊财主,只得赔笑道:“公子实在对不住,这姑娘您现在还不能带走。公子有所不知,她是今儿才刚进来幻青坊,尚算不得坊中姑娘,还需我着人好好调教几日,方能陪侍公子!”
“若不我让坊中今日头牌翠烟姑娘代替她先来好生陪陪公子,待我将她给调教好了,那日公子再来,我再将之送到公子房中,您看如何?”
坊中头牌?翠烟姑娘?
如果换做他人,一听之下肯定就会不再纠缠,欢天喜地抱着翠烟姑娘吟诗作对去了。
但是不是今日之头牌,那可就无从知晓了。反正幻青坊说她是,她就是。
女坊主话毕,对那大汉使了个眼色,那大汉顿即会意,将少女给拉到了一旁准备带走。
周越见之,那还得了?赶紧摆起了脸色道:“慢着!”
“坊主,你说的那甚么头牌,本公子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不瞒你说,本公子就是喜欢这种没调教过的雏儿!反正今儿本公子话就撂在这了,除了这姑娘本公子是谁也看不上,还请坊主给个痛快话,就说能不能点吧!”
遇到这种胡搅蛮缠的客人,偏偏还是财大气粗的主儿,女坊主头疼之余,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好生相劝道:“公子请见谅,这是真的不行……”
“坊主莫不是怕我身上没钱?付不起这姑娘的嫖资?”周越一脸蛮横冷嘲。
说着竟将直裾当众解开,令女坊主和那两大汉目瞪口呆的是,他这解开的直裾里,腰间竟还盘着一贯贯五铢钱!
什么叫做腰缠万贯?这就叫做腰缠万贯!
周越拍了拍腰间的铜钱道:“看见没有?本公子有的是钱!这些钱本都应该花在这里,可坊主你却不会做生意,眼看要到手的钱却生生给拒绝了!”
当下周越这惊世骇俗之举,女坊主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那两大汉也跟着咽了口唾沫!
原来之前周越所说用钱砸死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这么多贯铜钱,毫不夸张的说,真的能砸死他啊!
……
幻青坊后院,此刻少女看周越的眼神里,既充斥着浓浓的恐惧,又带着极深的恨意。
这种有钱就认为可以为所欲为的富家公子,她以前也见过一个,若不是如此他与兄长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局面,更是如今与兄长走散,还不知兄长是生是死。
但无论如何,她誓死也不要被眼前这个少年侮辱了身子,她要逃出这里,去找兄长!
她随求救般将眸子望向幻青坊坊主,妄想这位坊主能赶走少年。却见女坊主眼睛直勾勾盯在周越腰间那些铜钱上,迟疑了会儿,试探道:“既公子如此诚心,那不妨在此稍后片刻,我即刻去请示家主,一盏茶时间即有回音!”
“不会吧?你不是坊主吗?这儿的一切还不是你说了算?”周越奇道。
女坊主眼波流转,苦笑:“公子须知坊中事务也分大小,公子的要求在幻青坊尚属首次,我自然做不了主,须家主同意方可。”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周越也没再为难,毕竟他虽财大气粗但还不至于到不讲理的地步,随开口道:“那本公子便等坊主的好消息了!”
女坊主当下命人将周越好生客气地请进后宅,茶水酒果好生伺候,自去面见她口中的家主。而周越以吃定了少女为由,硬自将少女也给带进了后宅,那两大汉不敢再得罪他,只好也跟着。
于是几人同处一宅,各怀心思。
宅子里,周越大咧咧坐在宾客位上,边等边想着脱身之计。期间瞧了眼那少女,那少女顿时如坐针毡,惶恐不安。
等了会儿,就听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旋即就见那女坊主陪着一年轻男子快步走了进来,那年轻男子方一进门,就热情满怀道:“对不住,让公子久等了!在下王玮,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周越起身作礼道:“小弟周越。”
“周越?”王玮心下嘀咕,忽想到什么,双眼一亮道:“周公子莫不是来自大名鼎鼎的庐江周氏?”
庐江周氏?那是哪个家族?很厉害么?
但见此人如此尊崇,那倒可以利用一番!周越笑道:“大名鼎鼎不敢当,实是王兄过奖了!”
王玮见他默认,顿时更加客气,赶紧对侍立一旁的女坊主道:“秋音,快去换一壶好茶来!此等普通茶水又怎能配得上周公子之身份?”
“诺!”被唤做秋音的女坊主恭敬答道,同时看周越的眼睛里从开始的不屑,已经变成了发自骨子里的尊敬。
要知道,庐江周氏,别说是放在他们徐扬这一块,即便是放眼整个天下,都是值得这一份尊敬的!
然而周越却不知道这些,只道是这庐江周氏名头比较唬人,成那周瑜也跟这庐江周氏有关!而眼下瞧这王玮举动,显然是想跟他套近乎!
那就刚好利用之!
当下周越也不想跟这个王玮废话,见秋音女坊主亲自下去沏茶,他直接开口道:“王兄,刚才我让坊主跟你所说之事……”
本以为王玮会满口答应下来,可事情却出乎了他的意料,只见王玮与他相对而坐,面露为难道:“周公子实不相瞒,此女是我幻青坊花了许多心思才新进弄到手的,并打算将她培养为坊中历来之花魁,眼下须在她身上花费心思颇多,故请恕王某……”
可话还未说完,周越直接伸出了五根手指道:“只要能一亲这位姑娘芳泽,我愿出五倍之价!”
周越这声一出,宅子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就连正在沏茶的秋音,双手也不自禁抖了一下!
嘶!五倍高价!
庐江周氏竟如此豪气!
主座上的王玮倒吸一口冷气,顿时满面笑容道:“既周公子如此坚持,那王某又怎可扫了周公子的兴!”
“秋音,快带周宁姑娘去准备一番!即刻给我送进周公子房间里去!”
宅中少女闻言,泪水刹那扑簌簌流落脸颜,双腿一软,瘫坐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