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真府稷下宫
风牧三日内又整理刻写了许多竹简,为了让析丰来日能打动子熙,他也是煞费苦心了。
静室之中,放下了族中庶务的风牧接着完善着自身的两门功法,《洞神经与《洞虚经。
孟宁似乎是担心风牧真的会撇下他,帮堂邑完成眠龙石的储量后,就来到稷下宫,日日带着铁卷书写,跟随着风牧。
阳如、阴如因为帮孟宁端茶倒酒,收获了不少灵石灵玉。
山中被点化的一众灵兽、仙禽也时时来宫门前,都知道这里来了一位龙君,心情舒畅时会为他们讲道。
什么时候心情好?
孟宁心情一直很好,所以只要不写书就会为其讲道,连带着两个童子都有所领悟。
一段时日后,风牧实在有些受不了自己去哪里都被孟宁跟着,干脆邀请他一同游历荒域。
其间,他与子熙再次传讯。
子熙已经将此事告知太昊,春皇宫大司命就此事测算大风雨表。
并没能因此断定巴蛇之灵与修蛇有关,大风雨表显示大荒的确有不少巴蛇族群,其中以南部炎天诸域为最。
据子熙所说,大司命认为巴蛇族群已然潜藏各地多年,如无变故不会再次主动袭击人族聚落。
春皇宫采纳了大司命的建议,为了找出修蛇道体以绝后患,此次针对巴蛇族群的清剿需要安排周全。
最重要的是提防最后可能现世的大罗道体。
也正因此,子熙不会立刻动身前来南域,请风牧见谅。
得知此事,风牧不但见谅,还希望子熙能拖个十年年再来,给析丰充分的准备时间。
游历荒域是风牧百年前就定下的计划,完善经文也不一定非要闭关才行。
之前被紫冠木林的事情打断了,这次正好拉上孟宁一起。
几日后,将苍梧山中的灵材打包了一份交给司农殿,风牧带着刚刚给竹音交了一次稿的孟宁离开九嶷族地。
出行之前,他认真地告诫孟宁,此行是为了见识大荒风貌,尽量不去沾染因果。
可惜,才走到炎天明夷域南部,他们便被一群天仙级数的银狼追赶着离开了炎天明夷域南下而去。
而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两次,只是这次阵仗格外的大。
起因是孟宁在无意中破开了大地上的一处禁制,一人一龙进入了一个摆着许多宝物的祭坛中。
原本以为是一番收获灵宝的“普通”奇遇,是的,这一路已经有过好几次这种“普通”的奇遇了。
在他们摆弄着祭坛上的宝物时,一群银狼愤怒地出现在二者眼前,双目血红。
原来是啸月天狼一族的祭祀之地。
每年月光最盛的夜晚,生活在附近的啸月天狼便会聚集在祭坛上,祭拜九天之上的明月,仰天长啸。
平时此地会有禁制遮掩,以免有生灵误入此地。
一人一龙自知理亏,放下宝物,大喊着解释自己只是无意进入,并无恶意。
一群啸月天狼虽然紧追不放,却也只是在发泄怒气,并无杀意。
啸月天狼族是与人族亲善的灵兽一族,风牧也只是任由身后银狼追赶,不去回击,与孟宁赶紧离开了狼族族地,直到跑出了炎天明夷域。
从炎天明夷域东南边陲离开,进入的是炎天幽煌域。
回身看着双目闪着青光,呼啸一声转身离去的狼群,风牧扔出一枚灵石砸向孟宁。
龙爪弹开石子,龙首转过去不看风牧。
“亏我还有言在先,这才刚出炎天明夷域,我们都闹出多少乱子了?”
有些气喘,为了体悟大荒,风牧一路上并不怎么使用神通术法,只是凭借道体行于大荒,被狼群追了这么久,着实不好受。
“我未曾来过此处,这里是哪方大域?”
孟宁顾左右而言他,干硬地转移着话题,不去回答风牧。
“呼,是炎天幽煌域,往东走离开后会进入阳天地域,我们应当往西南方向去。”
《大荒草记中炎天明夷域的图卷近乎填补完全,锦册在手中无风自动,新的画面开始出现。
行在荒无人烟的大地上,风牧享受着难得的清净。
从遇到了第一个“意外”后,孟宁就保证绝无下次,然后就是一次又一次,“逃离狼口”后的蛟龙显得有些郁闷。
自认还算了解自家好友的性情,风牧没有安慰他的念头,毕竟可能要不了多久,又有惊喜等着他们。
这种事情,就是经不起念叨。
念头刚落,远方的天际有一群燃起蓝火的凶鸟向一人一龙袭来,滚烫的热流率先扑面。
风牧很肯定,这一次是对方在挑事。
近了才发现,将天际染成幽蓝的凶鸟是冲着孟宁来的,纷纷落向腾在地表的蛟龙。
“幽魇鸠?”
孟宁怒目而视,神雷炸起,将幽魇鸠卷入,杀意剧烈波动。
青冥剑光斩落扑腾着逃离雷浆团的鸠鸟,不放过一只漏网之鸟。
雷浆团中的幽魇鸠逐渐蓝火熄灭,漏出残破的鸟躯,腐烂的黑肉搭在灰骨上,插着零星的半截鸟羽。
雷光侵入鸠鸟体内,残破的身躯在雷霆下成为焦炭,落在地上。
“幽魇鸠是哪种禽类?我好似未曾听闻过。”
观察着一只被青冥剑斩杀的鸠鸟,风牧问道。
“幽魇鸠,并不是天地间本就有的禽类,而是一种道兵。”
道兵,是修行者以特殊法门炼制,可以助其杀敌、护道,或是处理杂务的护法傀儡。
风牧曾炼制过的土灵力士、真仙道兵等,都是最粗浅的道兵炼制之法。
“幽魇鸠炼制之时,需将大量的健壮鸠鸟困在一片煞气弥漫的结界之中,以幽火点燃煞气,焚烧鸠鸟,
其间以龙类喂养结界中的鸠鸟,辅以灵材,鸠鸟通死,在幽煞的刺激下会撕扯死去鸠鸟的灵魂吃下,最终能活下来的便化为了幽魇鸠。”
孟宁的描述残忍异常,难怪能炼出特殊的道兵,这让风牧来了精神。
“此法能存活并炼制成功的鸠鸟百中无一,得到的道兵幽魇鸠喜食龙类,凶残非常。”
将幽魇鸠的躯体全部化作飞灰,一人一龙继续行走,孟宁为风牧介绍着这个龙类死敌。
难怪幽魇鸠直直就扑向孟宁,风牧暗自点头,不过对于幽魇鸠凶残异常的描述存疑。
似是看出了他的怀疑,孟宁接着道:
“这应当只是落单的十几只道兵,幽魇鸠上千只成阵幽火困敌,极为难缠。”
其实,孟宁将这类道兵描述得越强横,风牧就越想一览炼制法门。
当然幽魇鸠这种道兵与龙类犯冲,但或许他能借此法门推演自己需要的其他高深道兵炼制之法呢。
谨慎地防备着可能出没的幽魇鸠的主人,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一人一龙走了近半个炎天幽煌域,因为不如炎天明夷域熟悉,脚程自然也慢了下来。
孟宁口中凶神恶煞、残暴不仁的幽魇鸠之主没有踪影,倒是与曾经类似的各种意外和或大或小的麻烦再次接踵而至。
一人一龙只好暂且放下幽魇鸠之事,孟宁是警惕幽魇鸠的炼制者,风牧是渴求幽魇鸠的炼制法诀。
再次从一群异兽的族地中冲杀而出,摆脱燎原之火,风牧不顾形象,坐在地上横眉竖目。
“我以前在四海和沅、湘,也没有接连遇到这么多怪事的啊。”
垂头丧气的孟宁自顾自地嘟囔着。
“那你以前有经常在大荒行走吗?”
“倒是没有。”
“还好你没有,不然不知道该祸害多少灵兽了。”
风牧急忙将此事定性,要是承认孟宁独自不会遇到这些麻烦,那岂不是说是自己的原因?
谴责着孟宁,风牧快速将此事揭过后,开始清点一路而来的丰厚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