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过狠狠地白了白纯束一眼,径直走出了房门。
真叫人头疼。祁过想到。怕是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不过……祁过摇了摇头。有人陪着自己,倒也是挺好的,至少能搭上几句话来,不至于闷得慌。
先下已经入冬了,气已经渐渐转凉了,祁过也已经置购起了厚实衣服来。祁过在江南长大,第一次往长江北处一带居住,这徐州虽然算不得多么北边,但是对于祁过来,可已经是冻得不得了。
再过上几日,寻不到奚明玉的话,便回了扬州去吧。祁过想到。而且自己毕竟也是要再见上父亲一面的,林云君的事情,要提前与父亲,不然她到时候拿着自己的玉佩来找父亲,怕不是父亲会以为她是个行窃的惯犯。
这里到自家的庄子,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祁过就算能清清楚楚算的父亲生日后的七月是什么时候,可是他记得清楚时间,自己胸口这伤势可不准,如若怕是来得急了,自己死在了半道上,可就不好了。
祁过这几到处游走,这一带基本已经能摸个熟了,他凭着记忆,轻轻松松便找到了卖书的地方,他先给白纯束挑了一本论语来,这论语记载的是孔圣饶一言一行,已经做人仁义的道理,祁过想这本书给白纯束看看,那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祁过这么想着,便掏钱将它给买了下来,付钱的时候,那掌柜的还特别地了一句:“这位客人,可亏您现在来了,您要是再过上几啊,我们这里或许都要关门了。”
祁过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便问他:“关门?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关门得这么早?”
“诶。”掌柜的却不再多言语。
祁过虽是不懂得掌柜言语中的意思,可是他过几不开门了,那自然就定是不开门了,白纯束若是都得快些,自己到时候就没空给她再买些别的书来了:“您先等等,我再买上个几本,一起结账吧。”
祁过这次索性把孟子、中庸、大学一并买了,掌柜的瞧他买的这些书,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位客人买的是四书,家中是有在读书的男娃吗?看您年纪也不大,是您的弟弟吗?”
祁过想白纯束虽然是个女孩,看是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便应了下来:“是呀,是我弟弟,他刚刚读书,给他买这几本书来,学学古来圣贤的道理。”
“看公子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掌柜还想着些客气话来,可是瞧得祁过脸上的铁面具,硬是咽了下去,“公子也是个秀才,再过些时日就要进京赶考了吧。”
祁过摇了摇头:“不不不,我只不过读过些书罢了。”
掌柜还以为祁过不过是在谦虚罢了,便恭维道:“还是公子您好呀,这书读了好了,下可做一秀才,一可免役免粮,二可受官礼谒见上可登科及第,做个大官,荫庇子孙,那如我们这般贱民呀。”
祁过愣了一愣:“掌柜此话又是从何而来?我看掌柜您也是个读书人,又这么大年纪了,您多半也是个秀才吧?”
“哪有?”掌柜本来手上拿这笔,在本子上记着帐,听祁过这么一言,举起笔来,晃了一晃,“只恨我父亲是个商贾之户,这书店便是父亲留给我的,按本朝规矩,商贾之家,三代不准取仕,可惜了苦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最终连乡试都参加不了。”
祁过听罢,只觉得有一块石头重重地压在了自己的心上:“原来这般吗?”
“诶……”掌柜给祁过结了书钱,便叹着气,又低头记起了帐来,空留祁过一人在原地琢磨。
掌柜的是商贾出身,三代不准取仕,可是我又何尝不是呢?白纯束虽不知道她的出身,可自古也没有女子通过科举入仕从官的道理。
祁过回想起自己从前,想想又是因为什么而读的书。
他自就被父亲逼着读各种各样的书来,他手里买的这些论语、孟子,早在他四五岁就就读过了,诗经、尚书之流,他也没过两年就统统读了一遍。
他们这般的从商者,三代不准取誓法,而祁过也是早早地就知道。
祁过有时候也纳闷,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法子参加科举,父亲还是这么逼自己读书。他那个祁宏表哥,叔公就重来不管他,任他耍任他闹,完全不似自己这般。
有时候他也问父亲,为什么自己一定要读书,父亲当时,读书是为了能有一番作为,虽你生在商贾之家,不能取仕,书读来也参加不了科举,你若是不读书,倘若真有这么一个治国平下的机会在你面前,你也把握不了他。
祁过想起那日白叔叔来找自己父亲的时候,父亲过这样的一番话,他读书是千娶万刃之道,进可晓六韬、三略,行军用兵,退可明商君、盐铁,富国安邦。
可是现在读了这么多的书了,父亲那日的治国平下的机会在哪里呢?祁过也想不明白。
“你父亲已经为你铺了路,你还用科什么举吗?”祁过想起奚明玉曾经这么和他开过玩笑。
不定……父亲真有什么别的手段,能让我做上一个的官,实现他与我的济世安邦,救民除难,再不教贫民落魄的梦想?祁过突然想到了这么一种可能性。
诶,只恨自己现在半死之身,若真有这么一条路,自己多半也没有机会了。祁过叹了口气。
祁过正抱着书,准备回客栈去,突然间边上一个汉子,手里推着木板车,车上都是当季的蔬菜,他车推得匆忙,一个踉跄,车一翻,蔬补了一地。
祁过见状连忙上前去帮他拾了一拾,顺便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他如此匆忙。
那汉子道:“这是我家准备过冬的粮食,我得好好藏起来,再过几日山贼就要来打家劫舍,搜刮我们的粮食了,我若是藏得不好,给他们发现了这些粮食,我这一家三口怕是都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