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祁过回来了,白纯束就突然蹭了上去,手中捧起书来,问着祁过其中的意思。
祁过有些好奇,白纯束这是怎么一回事,以往时候,她都是要祁过催着自己,才会耐下性子来好好读书的,怎么今日这么自觉?
可是他这么自觉,其实反倒是省了自己功夫,祁过还是挺高心,便瞧了瞧上面,白纯束指着的地方,耐心地给她解释了起来。
“你刚刚在下边……干什么呀?”白纯束问道。
“啊?”祁过一愣,摇了摇头,“没干什么呀。”
“你骗我,”白纯束道,“你在下边呆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干什么嘛……”
“就是……”祁过避开了白纯束直视着自己的目光来,把瞳孔往边上移了移,“没干什么嘛。”
“算了,你不告诉我就不告诉好了,我也不稀罕就是了。”白纯束像是生起了闷气一般。
祁过无奈地摊了摊手。
他不是不愿意把那个老先生的事情告诉给白纯束听,是那个老先生这么要求他的,他要祁过别再把自己存在的事情,告诉给别人了,包括白纯束。祁过问他原因,老先生只自己云游惯了,不爱在别人面前出现,而自己是瞧祁过有一副侠义心肠,才出来指点他一番的。
祁过也不知道老先生的这番话和不要自己告诉白纯束有什么关系,可是他既然这么了,祁过也照做就是了。
老先生离开前,还拿起了祁过手中的那把剑来看了看。
“是把好剑呀。”老先生道,“夜半狂歌悲风起,听铮铮、阵马檐间铁。你知道这首词吗?”
祁过答道:“我自幼熟读稼轩先生的稼轩长短句,自然是知道这首词的。”
“哦,”老先生一挑眉,“你也读过稼轩长短句?”
“家父教我熟读,我不敢忤逆。”祁过如是来。
“你这把剑,我喜欢的紧,你送给我如何?”老先生道,“你没了剑,我再传你一门掌法便是,这桩交易你看如何?”
“不不。”祁过连摇头,老先生是知道此剑由来的,所以祁过也不好是这剑与自己有何等何等的渊源,也只好把自己的心思全全告诉给了那老先生。
“原来此剑……和那个美芹先生,还有这等关系呀?”祁过也不晓得老先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是要拿这把剑给他,要他欠你个人情,替你去做一些事儿吗?”
“不不,我绝没有这等意思。”祁过,“我一直敬仰美芹先生,心想恰巧遇到了这柄剑来,如若能替美芹先生圆满了一个心愿,那便再好不过了……至于人情,那是怎么也不敢乞求的。”
祁过想,自己这剑给到父亲手中,父亲在交给白叔叔,白叔叔再告知他的父亲,这么一来一去,自己恐怕早就民丧多时了。
自己都已经是死了,又要美芹先生的这个人情有什么用呢?他这个水龙吟的心法,难道还有起死回生的妙用,能把自己从棺材里救活吗?
祁过耸了耸肩,如此想到。
“如若这般,我也随了你的这般心意吧。”老先生忽地笑了笑,把檐间铁收回了剑鞘中,递回到了祁过的手上。
“这把剑有名字了吗?”老先生问他道。
“已经给这把剑起过名字了,叫它做檐间铁。”祁过答道。
“檐间铁吗?倒和美芹先生的那一把伤心月,有遥相呼应的感觉了。”老先生笑笑。
就当祁过发愣的时候,白纯束又用手肘捅了捅他:“你又在想些什么呢?”
祁过皱了皱眉:“你好好读书便是,管我想什么干嘛来?”
白纯束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起来,”祁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你待会把东西好好整理一下吧,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去哪?”白纯束看他,不解其意。
祁过叹了口气道:“我杀的那人,他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是那云台山茱萸门的门徒,他一死,他们的几个师兄弟听闻了此事之后,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白纯束明白祁过的意思了:“你是,他们会来找你麻烦吗?”
“嗯嗯,想必过不了几日,这件事情就会传遍整个江湖了,留给我么你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那你准备往那边跑呢?”白纯束问他道。
“我们往南走吧。”祁过想了想道,“我们回扬州去。”
“啊?”白纯束一愣,好像对这个地方有些反感一样,“我们能往北边去吗,我不想回扬州。”
祁过可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需要在胸口掌力发作前回家一次,把一切都与父亲交代好了才行,倘若他们再往北去,那怕是祁过再也别想回到家去了:“你可别胡闹了,听我的就是。”
“好吧。”白纯束嘟囔道,“你把那个什么什么山的什么什么门的弟子给杀了,你在江湖上会名声大振的吧。”
“或……或许吧。”祁过其实还是不太愿意这般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是阻止不聊。
“你你,那些人会给你取个什么外号呢?”白纯束凑了上来。
“外号?”祁过倒没想过这点来,“随便什么都可以吧,我无所谓了他,他们若是能不取这个外号,便是更好不过的了。”
“要我呀,”白纯束上下打量了祁过一番,“铁面……铁面……铁面侠怎么样?”
“这也太难听饿了吧。”祁过嘟囔道。
“那就叫铁面候吧。”白纯束嘻嘻笑笑。
铁面侯?祁过愣了一愣,倒觉得这外号有点意思。
“不过起你这个面具……”白纯束又道,“你这个面具这么显眼,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你这不是一眼就被人瞧出来了吗?”
至于这一点,祁过早就想好了:“我到时候不带这个面具,不就是了。”
白纯束先是愣了一愣,而后惊喜了起来,没等祁过再什么,自己先上手了:“你先脱下来给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