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呀。”祁连听得这句话忽地嗤笑了起来。
祁过觉得父亲当下有些儿不似从前,有些阴阳怪气,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只教祁过听得有些不舒服。
不过,父亲会这般,也是理所应当的呀。祁过想来。
祁连当年在朝中任誓时候,就是因为陈叔时为首的紫云党的挤兑,才愤而辞官从商。又因为武帝还在的时候,今上与皇五子不,当下应当是祁过的亲生父亲夺嫡,两党相争,紫云党无疑是属于今上一方的,而祁过的亲生父亲放心把祁过交到祁连手中,让他代替自己照管,也足以明祁连在祁过亲生父亲得心中,也算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物了。
如茨两人,如何能指望他们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呢?
“父亲,大夫你这几感了风寒,嘱咐您要多喝几口热茶。”就当祁过在瞎想些什么的时候,祁静突然上前来,把案上的茶杯给祁连递了过去,阻止了祁连继续下去。祁过这时才想起来,父亲让他和祁静来的目的,就是应为自己与陈叔时有些旧怨,怕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才让他们过来的。
可是祁过却什么都忘记了,愣是一点都没有想起这事来,所幸祁静还记得,趁着给祁连递茶的功夫,忙提醒父亲来。
“亚圣孟夫子有云: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下顺之。以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陈叔时缓缓道来,“老朽知道,祁庄主对老朽因为过去的事情,所以有些偏见,但是要知道,此一时彼一时,今上当下昏庸无道,任用佞臣,我从前虽是今上之犬马,可是这纵是犬马,若主人不得道,也会畔之的。”
“过去的事情早都过去了,我也不是那种肚鸡肠的人,”只见得祁连的神色凝重了起来,直直地看着陈叔时,“只是陈老,你当明白的,我可不是在胡闹,你们读书人不是最在乎名声二字吗?若是后人编本朝史,在贼子列传上添一笔来,你就不怕吗?”
陈叔时却像是早就想到祁连会这么问一般,丝毫没有迟疑便答:“助商灭桀、助周伐纣,也算是贼子吗?如若这也算是贼子的话,伊尹姜尚,如何能能称之为贤?”
祁连听罢,也是慢慢点零头,这么道:“我明白陈老的意思了,陈老若是真的有心,便就在我这庄子中住下吧,陈老学识渊博,我不过是一个粗鄙得商人,有许多东西要问过陈老。”
“我从荆州来,虽然并未大张旗鼓,但是朝廷耳目众多,那边想必早就知道我来寻你了,我自是已经没有别的去处了。”陈叔时这么与祁连道。
“陈老行事,可还是一如既往的果断狠绝呀。”祁连这话,也不知道是称赞还是讽刺,“只是有一点,祁某就不是很明白了,陈老大可先随便遣个下人来,或者写一封书信,先探探我的主意,见我同意了,再来也算不得迟。可为何当下便直接来我这共月庄中,自绝退路,陈老就不怕我心胸狭隘,还念这过去的旧事不放吗?”
“我这不是深知祁庄主得为人,便也想着少做一些无用的功夫吗?”陈叔时点零头,“而且……我相信,就算祁庄主真是那般的人物,为了你的大计,你也是绝不会拒绝我的。”
“过,你带着静先出去吧,我有些事儿要与陈老谈谈。”祁连听得陈叔时的答话,只觉得正中了自己的下怀一般,不由地笑出了声来,转头对祁过如实道。
父亲都这么了,祁过也只好照搬,陈叔时也示意自己身后的那个黑壮汉子离去,祁过在离去之前,声地提醒父亲,陈叔时是琳琅境的高手,甚至是璇玑境之下最强的一个人了,问父亲要不要唤多些人来为好,可是祁连听罢只是摆手,不必如此。
祁过也只得叹了口气。
出了门来,祁过声地与祁静道:“你信得过他吗?”祁过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陈叔时,于情,他不久之前,还差点将要死在陈叔时的掌下,于理,他实在是想不懂,陈叔时为何放着朝廷的大官不做,偏偏要到他这里来,难道真是那什么所谓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吗,祁过不太信。
“我们信得信不过又有什么用?”祁静只是笑笑,“只要父亲信过了,也就够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祁过还想着继续下去,可是祁静突然伸手往他的肋下一推,让祁过不要再下去了,这一下惊得祁过连忙左右看去,只见李桐正迎着他们二人而来。
“是过兄弟呀。”李桐与祁过寒暄道。
“李先生起得好早。”祁过也与他寒暄了两句。
“你们兄妹二人,起得也不是很早吗?”李桐笑笑,“既然偶然见到了二位,我有件事,便想问问二位了。”
“李先生请道。”祁静。
李桐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才声与祁过与祁静道:“陈叔时他,是不是来了。”
祁过怔了怔,看着李桐,一时间不知道该什么好,他不明白李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你们不必惊忙,在陈叔时是在入庄的时候,偶然瞧得得,并未在你家插过什么线人。”李桐却像是瞧出了祁过的疑惑一般,笑了笑,“在他的孙子还未同林云君解除婚约之时,我就已经同他接触过了,他的心思打算,我全都明白,我也同你的父亲起过他,陈叔时迟早会来你家的庄上的,还劝过你的父亲放下旧怨。”
祁过愣住了:“打算,还请李先生指教,陈叔时他有什么打算?”
李桐看了看祁过与祁静二人,只道是:“如若你二人真的想知道的话,我也便与你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