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贞摇头晃脑走回茶室。此时徐敬成已经离去,柳敬言也已离开。只留下陈顼一个人吃着茶汤。
“哦?回来了!”陈顼猥琐的笑着说道。
“嗯,怎么了?”
“没事,没事。要不吃点茶汤?”陈顼摇了摇头,仿佛没啥事一样。
谢贞赶忙回道:“不了,不了。天色已晚,今天多谢款待。”
“好吧。一路小心。”陈顼也没起身,就这么坐着说道。
“多谢!”
走出陈府,谢贞沉沉的吐了一口气,仿佛解脱一般。随后也没回头再看一眼,径直走开。
夜深。太子深邸依然亮着烛光。太子萧元良仍未入睡,至深处,从剑架上拔出宝剑。宝剑在烛光的照射下,发出惨然的黄光。萧元良端详许久,惨然一笑,终究收回宝剑。
突然门外映射出一个光头黑影。警觉的萧元良瞬间又拔出宝剑。
“是谁?”萧元良指着门外喝道。
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穿黑色缁衣的少年僧侣也缓缓走了进来。
“你是何人?竟敢半夜闯进太子寝室,不怕死么?”萧元良带着杀气说道。
“贫僧法号那罗延。原为般若寺僧侣。”少年僧侣似乎很淡定,只见他双手合十道。
萧元良端详了一下,疑惑道:“你是胡僧?”
少年僧侣诧异的抬头望了下,全身微微颤抖,忍着说道:“贫僧乃是弘农汉人,只是自幼身居北地,故有些胡人痕迹。”
“原来如此。”萧元良看着眼前这位额头和下颌都很突出,上长下短的僧侣,似乎很难接受他是汉人。
“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萧元良并没有收起宝剑。继续问道。
那罗延说道:“贫僧在长安时便久闻长沙寺净行大师佛法高深,故与寺中主持告辞前来求学。”
这么一说,萧元良似乎想起来了,前阵子,长沙寺有名的净行大师来到太子府后面的佛堂传阅佛经。据说里面有个弟子因为长相奇怪,却又十分聪明的外来僧侣很受净行欣赏,净行一心想要收为弟子,故带了几个亲近弟子来此。
“你就是那个长沙寺北地僧侣?”
“然也。”
“呵,佛祖不是说过佛门中人就应当不接触这些凡间事务,你怎么反其道而行之。”
那罗延双手合十,面无表情道:“时值乱世,但凡有凡心者,必定有所图谋。贫僧虽然久居北地,但耳濡目染之下,总有些凡心动摇。贫僧自认为如高僧鸠摩罗什亦不免俗间世事,贫僧不过一小小沙门,自然亦是不能幸免。”
萧元良笑着道:“你这沙门有意思,只是你有什么才能能让孤觉得你有用。”
那罗延淡淡说道:“殿下深夜未睡,贫僧觉得殿下想的是那种事吧。”随后左手指向皇宫方向。
萧元良缓缓放下宝剑,问道:“既然知道,那你又能如何?”
“殿下,贫僧是来给殿下献礼的。”
“什么礼?”萧元良感觉十分莫名其妙。
只见那罗延跪于地上,施以大礼,拜道:“贫僧参见陛下!”
萧元良听完吓得后退了几步,手里的宝剑也脱手掉于地上。连忙喝道:“大胆沙门,竟是如此大胆狂妄!”
那罗延抬起头来,还是那种冷冷的笑容说道:“殿下就没想过么?”
萧元良沉吟了下,拿起了宝剑并将宝剑放进剑鞘里。“你有何计策?”
那罗延起身说道:“贫僧自有办法让陛下成为至尊。只是殿下,贫僧有一请求。”
“说吧。”
“殿下若是成为至尊,愿许贫僧为相。”那罗延说道。
“若你能有所作为,孤可以同意你的请求。”
“谢殿下。殿下,夜深了,贫僧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萧元良点头道:“去吧。”
那罗延随后转身,缓缓而去。看着那孤峭阴冷的背景。萧元良喃喃说道:“到底是人是鬼?”
次日早上,此时太阳高升,阳光射进屋子里。因为昨晚晚睡的缘故,萧元良揉着眼从床上起身。只闻的门外一片刷刷声。
萧元良随便穿了件锦袍。走出门外,一个孤峭阴冷的身影正在扫着落叶。光秃秃的头顶,突出额头,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似乎昨晚的事情又重现一般。
“那罗延?”
那罗延停住了扫把,只见他把扫把放在地上。转过身来,双手合十道:“贫僧见过殿下。”
萧元良笑着说道:“好好好!”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太子心腹周弘正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见萧元良站在门外,气喘吁吁奔到跟前道:“参见殿下!”
“周尚书气喘吁吁,有何要紧事?”萧元良赶紧扶住说道。
周弘正喘了喘气,摸了摸胸口,赶紧说道:“殿下,殿下不好了。昨晚,昨晚,老臣夜观星象,见西北有一青星犯勾陈星位,有似推动勾陈犯紫微星位,此乃实属异象。按方位夺之,当在东宫,老臣恐殿下有大凶之兆,还需防之。”
萧元良脸色一沉,一个甩手,差点没把周弘正推倒。冷冷说道:“周尚书,一个小小的星象便把你吓得如此惊慌,孤好像记得,前阵子你说的什么有大将星从东南辅佐星宫,实属大吉,却未有良才来佐,如今又说此事,真是信口胡说,孤若不是念你旧臣,早已往陛下那参你一遭!”
周弘正看着萧元良恶狠的嘴脸,又不敢反驳,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作揖谢罪道:“老臣知罪。望殿下恕罪!”
一大早如此扫兴,念谁心情都不好。就算心腹之臣,萧元良依旧一副冷嘴脸。只见他甩了甩衣袖,转身说道:“都进来吧。”
“喏。”周弘正听到“都”这个字的时候,顿时有些疑惑,看着旁边一副冷冰冰脸孔的沙门僧侣,周弘正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忍住没问。
一个侍女早已端了一铜盆水在主座旁边等候。萧元良坐在主位上,拿起盆边拧干的手巾抹了抹脸。抹完脸后,另外一个侍女端来一碗清水。萧元良直接端过,喝进嘴里,又摇了摇头几回,并将嘴里的水吐进铜盆内。
一番洗漱,终于完毕。
看着下面周弘正何那罗延分左右正经危坐。萧元良点了点头。说道:“那么,议事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