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这么冲?”
一进帐,谢贞便被一股刺鼻的味道呛到。
“这是大黄,现在他血气虚弱,需要快药来抵御外寒侵入。”姚僧垣扇着炉子道。
“原来如此。”
姚僧垣打量了下谢贞,轻笑道:“不错嘛,谢家小子,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医理,以前可曾看过医书?”
谢贞点头道:“看过一点。”
“难怪,不过粗黄石可以外敷,治疗毒痈,出自何处?”
“这个。。”谢贞有些为难,总不能说是看本草纲目里面的吧,况且这个时代也没有本草纲目。支吾道:“幼小时侯看过一本医书记载,记得一些,但具体忘了那本书叫啥名了。”
“原来如此。”姚僧垣有些失望道。
“却说,元正拜先生为师已有些时日,却是不见先生教授元正任何道理。这个不是很好吧。”说白了,老子拜你为师,你却什么都不教,心里没有点13数么?
姚僧垣哼道:“你还用学么?今日见你除腐肉手法很纯熟嘛。”
这话说的,“先生好歹教些,元正才能继承你的衣钵啊!不然先生日后医理何处传承。”
想想也是,姚僧垣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老夫现在所著书籍皆留在江陵城内,不见了,如果你有办法回江陵,我便赠与你。”
“我去,身上都没有存货嘛?”“没有。”
“那你每天写的那些是什么?”谢贞追问道。
“那些是游记,你可以拿去看。”
。。。。。。
事已至此,谢贞也不知道拜这个师傅值不值,说值吧,按照记忆,这是医术大牛,救死扶伤无伤,不值吧,啥都不教,只会和自己吹水,还平白无故低别人一辈。
这时侯,柳敬烟抱着陈叔宝走进帐来。
“好臭!”柳敬烟和陈叔宝进帐立马捏住鼻子。
“这种地方,你来干什么?”谢贞问道。
“在帐内闷的慌,你那些部曲又都不会开口,我只能来找你们啦,是吧,姚阿公。”柳敬烟调皮道。
“对对对,你说的对。”难得来了个乐子,姚僧垣自然很开心。
谢贞无奈摇了摇头,又说道:“今日,你怎么不哭了,平时你不是哭闹的很厉害嘛。”
“我想通了。”柳敬烟叉着腰道:“既然姊夫送我和黄奴出来,自然有他的道理,我若是天天悲伤,到时黄奴受欺负了怎么办?我决定不能哭了,要好好过日子,等待阿姊姊夫他们回家。是吧,黄奴。”
陈叔宝到底还是个孩子,听完指挥傻乎乎跟着点头。
“这小子。”谢贞无奈道。不过柳敬烟不哭了也好,可以省心了许多。
一群人说说笑笑,煎药倒也不那么枯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煎药的味道呛醒,还是被一行人说说笑笑吵醒。一直昏睡挂机的杜僧明缓缓睁开双眼,但受限于身体原因无法动弹,弱弱说道:“这是哪里?”
听到声音,谢贞凑了过来,说道:“杜将军,你醒了?”
杜僧明微微点头示意。“稍等!”谢贞安抚下杜僧明,随后走出帐外,不一时杜晋像疯子一样跑进来,抱着杜僧明的手哭了起来。
杜僧明看着杜晋,又瞥见一边的谢贞等人,觉得很不好意思。“阿晋,男儿郎就别哭了,阿爷这还没死呢!”
杜晋听完,擦了擦鼻涕和眼泪,点头称好。
“这几位是?”杜僧明看着姚僧垣和谢贞道。
杜晋忙介绍道:“阿爷,这位是本朝的大医正姚公,这位是陈郡谢元正。多亏了他们,阿爷才不会死去。”
“杜弘照在此谢过二位恩公。”杜僧明半躺在卧榻上,努力举手作揖道。
“当心,杜将军切莫如此。”谢贞赶紧扶住道。
姚僧垣凑了过来,说道:“如今你身体虚弱,一时半会就不要下床了,静养一番,才可下床。”
“好!”
姚僧垣接着提醒道:“另外,不可动怒,不可食荤,不可喝酒,静养一年半载,或许可以重掌军旅也说不定。”
“还有两点,多喝热汤,多洗浴。”谢贞补充道。
杜僧明苦笑道:“谢先生这两点有点难吧,杜某常年军旅,衣不卸甲,这个,恕难从命。”
谢贞说道:“又不是说你以后,我是说现在休养期间,待背上死皮消去,新肉长成,便要洗漱一番。”说到洗漱,谢贞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洗澡了。用手凑了凑鼻子,一阵厌恶。
“明白了。”
这时,徐度和吴明彻听闻杜僧明醒后,也是连忙放下军务,进帐前来问候。谢贞和姚僧垣则是退出帐外,至于煎药,交给下人,吩咐了几句,让他干就行了。
“最近,侯伯玉屡次派人前来,似乎有招揽之意。”
“是嘛,那你怎么说完。”
营门外,长江边,柳敬烟和陈叔宝在江边扔着石子玩,而姚僧垣和谢贞正在进行男人间的对话。
“我?不知道何去何从。”谢贞犹豫道。
“侯伯玉此人性情儒雅有大智,又有容人之量,倒也不是一个好去处。”姚僧垣分析道。
“可惜侯伯玉并非人主。”熟知历史的谢贞明白,无论侯瑱还是谁,最后的获胜者是此时把守京口的司空陈霸先。
“那你想投谁?”姚僧垣说道。
“京口陈司空处。”
姚僧垣听完,摇着头说道:“陈霸先此人雄才大略,性子大胆。且久闻其招揽人才不拘一格。麾下众将也是唯命是从。”
“可是你去了,能干嘛?”
是啊,能干嘛,论武力,自己肯定打不过陈霸先及其手下众将,论智慧,靠着自己对于历史的了解或许能占到一点优势,但也不是长远之计。
“老夫自江东渡来江陵以来,所见诸将。如今大梁堪称支柱者不过寥寥几人。”
“虽然你是高门之后,但自太清之难以来,高门零落,你去投陈霸先,虽然也是不错,但也只能做一个清官。你的志向在于此嘛?”
“志向?我谢元正自鄀县逃生以来,心中惟愿扫平寰宇,立不世之功。为家人博个富贵长留。”
“这就对了,你去投陈霸先,或许可以以高门身份得取一官,但其手下如赵知礼蔡景历等人皆是善谋划策之辈,你去了又有何为?”
“侯伯玉虽然目前只是王司徒部将,但其有镇守一方之能,必定不甘久居人下,可为一方刺史。若是能在其下任职倒也不错。”
听完教诲,谢贞恍然大悟,说道:“元正受教了。”
“到底还是孩童,不知天下之深浅。”
“先生为何知道这么多?”
“这话说的,老夫这么大岁数,什么事没见过。”姚僧垣瞥了谢贞一记白眼,唾弃道。
“我见你也是有才之人,不忍心荒废余生而已。”姚僧垣撇下一句话,随后跑去和陈叔宝扔石子,只留下一旁沉思得谢贞。
一会,一颗石子从河边飞来,砸在谢贞头上,谢贞抬头望去,却是陈叔宝。谢贞苦笑了一下,随后也飞身下去,抱住陈叔宝。假意喝道:“就是你扔的石子。”小陈叔宝朝谢贞吐了吐舌,承认了。谢贞捏住陈叔宝肥嘟嘟的脸颊说道。
“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