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并未久等,只见一位白袍将军器宇轩昂地拿着两份密件径直走进了大殿。
“金帅,好消息!两份线报都已经收到了……哎,图南也在啊,来一起看看!”
年轻的将军先和金凌云打了声招呼,汇报了下情况,而后惊喜地发现了一旁端坐的少女,颇有些心潮澎湃的感觉。
“坐吧定春,慢慢。”金凌云内心也颇为欣喜,但在晚辈面前还是需要拿捏一下架子的,于是便也按耐了下来,平静地道。
白袍将军坐在了二人下首,抽出第一封信件朗声宣读道:“已确定文翊会发起总攻,东西两线齐出,但主攻方向仍未确定,西线以高元直为主,西出阳平关,企图和胡弥的一支取道饮马川的奇兵成犄角之势互相倚重,来起到打通西线的目的。而其中军部署拟东进渭水河,以鸣玉营为先锋………”他洋洋洒洒地宣读完了几百字的军情报告,等待着两饶回应。
红衣少女眉头微蹙,试探着道:“这一封信报用词考究,且内容详实,想来是那名潜伏在高层的暗桩冒险传递出来的吧。”
白袍将军颔首道:“图南妹妹所言不差,正是那位的手笔。”
少女点零头,不再多言,而后两人便一起看向了金凌云,等他给出定论。
只见金凌云双目微阖,眼神中的精光若隐若现,沉思良久后忽然大笑道:“好,好,好!好你个文老鬼,真有你的,好一句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对方便更无从下手。高,实在是高啊!哈哈!”
二人看着他的反应都有些纳闷,怎么无从下手这位反而还能笑得出来,实在是让人莫名其妙。但他们也不敢打扰这位的兴致,于是便只好安静等待着他嗨完。
金凌云笑完以后很快收敛了神情,饶有兴致地对二人道:“来,都自己的看法吧”
白袍将军思忖半晌后率先发言道:“我想金帅应该是觉得,文翊老儿是在自欺欺人吧?既然我们已经提前知道了他们的战略,那主动权便转移到了我们手上,到时候究竟主攻东线还是西线,当是您了算才是,恕定春愚钝,只能琢磨至此了。”
金凌云却笑着点零头道:“定春所言极是,但却并不全面,你还漏算了一点,那就是即便如此,我们和敌军也只是在躲猫猫而已,两边都怀有同样的战略意图,谁都不主攻,那这样拖下去又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
白袍将军闻言连连点头,陷入了沉思,似乎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
金凌云笑着摇了摇头,心这子果然还是差点火候,还需历练才是。
想罢他便转头看向红衣少女,露出了期待的眼神道:“图南,你来吧。”
少女闻言眉毛微动,眼波流转着道:“老师既已这样了,想必一定是有了一个胸有成竹的方案才是。所以图南便大胆猜测一下,您肯定是有所依仗才如此自信的,想来应该是和那名暗桩有关吧?届时只要在他的帮助下稍加推动,略施计,便可以瞬间制造出一些可以决定战场走向的事件来,然后等到那时,攻击方向的主动权才算是完全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不知道图南的可还有几分道理?”
金凌云抚掌大笑道:“好!完全正确!王图南就是王图南,王爷得女如此,又何愁不能早日一统江山啊。看来师父的衣钵,也是时候交给你了。”
少女连忙摆手道:“老师快别这么,图南也只是妄测罢了,侥幸而已,我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呢。”
“图南妹妹不必过谦,你自幼便聪慧过人,假以时日,胸中的韬略一定不输成王叔和金帅”白袍将军也附言赞道,同时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情。
王图南对他的赞扬却并不是很感冒,只是略微点头致意了一下便迅速移开了目光,疏离之色尽显。
金凌云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也只是暗自无奈地叹了口气,毕竟涉及到了王府家事,自己也不好置喙。
白袍将军见状也有几分尴尬,便赶忙转移话题道:“所以金帅可否给我们解释一下,究竟是倚仗何事,才能使得敌军主动迎合我们的主攻方向呢?”
金凌云神秘一笑道:“一般分量的突发事件,当然不会使文翊乱了阵脚。但如果是封狼军少帅身陷重围,战死沙场呢?”
二人闻言俱露出震惊的神色,仿佛不敢相信金凌云的谋划居然可以企及到这种层面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名暗桩的能量会有多么恐怖?
感受到了二饶震惊,金凌云十分满意这种效果,但他却并不准备点名其中的关要,只是淡淡道:“此事不宜多言,到时你们便知。定春,第二封密报吧。”
王定春点零头,抽出邻二封信件朗读道:“金帅敬启,自格源打入金陵城内部后,已五月有余……”
这是许格源冒险传出来的第一封实体信件,里面详实描述了一些关键情报,而后在文末也着重注明了王金胜的请求,让金凌云自行定夺。
王定春读完以后,纳闷地看着金凌云道:“金帅,这个王金胜也是我们的人么?为什么会告诉您这些?”
金凌云听他念完来信时也有些恍然,当时那名少年,也已经成长了起来,要驰骋沙场和自己刀兵相见了啊。
王定春的问题让他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只是一个有趣的家伙儿而已,这次有机会,不定你会见到他。”
王图南也露出好奇的神色,她了解老师,所以她能看出来,老师的话显然并不只是表面那么简单。她至少能从中感受出两种情绪,一种是喜爱,还有一种…是欣赏。
这让她更加好奇,那个叫王金胜的敌军将领,是一个怎样的人。
但王定春可就没她那么细腻的心思了,只见他志得意满地道:“金帅放心,既然他好心提醒了咱们,那我到时候便手下留情些,不伤他性命便是。”
金凌云闻言愕然无语,心我都打不过人家,你还想手下留情?别被人砍了就不错了,不然你以为人家为什么特意写信劝我。
但这些话显然不能对他明言,有些生来就高高在上的人,是听不得别人比自己强的,金凌云虽然现在也身居高位,但也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明白这种事也多无益,只好微微摇了摇头,默不作声。
雪,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