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鸣刚要宣二人入内,封平却按住了他道:“且慢,你先把这个收好。”完瞟了一眼对方手中的剑囊。
封鸣一拍脑门,心差点忘了这茬,于是连连点头,将剑囊收好别在了腰后。
整理了下仪容,确定没有什么其他遗漏之后,封鸣轻咳一声道:“传!”
只听帐外一阵窸窣声,刘步与何马便并肩入内,对着上首的两位上司分别行了一礼。
来这二位也是凄惨,自打王金胜初来的那得罪过他以后,便再没了动静。倒不是因为王金胜后来报复打压他们,纯粹是二人自己心虚所致,再也没敢往他眼前晃悠过。而后来军内整编的时候,可能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两位得罪过王督军,所以也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压根就被人选择性地忽略了,权利都集中到了新上位的各个新秀手中,这二位的日子自然更加难过。
所以封鸣有些好奇,这种时候他们来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然而并未让他多做猜测,对方便直接道明了来意。
只听刘步上前开口道:“启禀少帅,常凯将军和常威将军的部属也已经到位,邀请您到后方总指大营一叙,听有重要军情要和您商谈。”
封鸣这下明白过来了,怪不得是他们俩来传话,毕竟是那二位将军的老部下了。于是他便了然地点零头道:“好的,知道了,我这就去和王督军一声,等下便一同过去,你们先下去吧。”
然而一旁的何马此时却上前一步急忙补充道:“军情紧急,可片刻耽误不得,下官觉得还是立即出发,就没必要通知王督军了吧。”
封鸣好奇道:“什么事那么着急,连这点时间都没有?没事,你们不用担心,他就在附近巡查呢,咱们这就过去喊上他一起,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完就起身欲走。
然而却见二人纷纷面露难色,迟迟不动弹,于是封鸣脸色登时就落了下来道:“你们俩可别得寸进尺,我都亲自发话了,你们却这个反应,难道是对我这个主帅有什么不满?”
二人闻言大惊,纷纷行礼,不停地向他告罪,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但脚下却就是不挪动半分。
然而这时封平却在一旁笑着打圆场道:“大公子莫生气,老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封鸣听是他开口,情绪顿时缓和下来道:“平叔请讲。”
封平闻言捻须轻笑道:“其实也无怪他们二人,道理很简单,也无需老夫多言,只要大公子细想一下这其中的关系就不难得出结论了。”
封鸣自然不是愚笨之人,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封平话里的意思。
没错,不怪他二人为难,实在是王金胜和蓝常凯之间的矛盾太深,这是自打那家伙来的第一起就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现在已然成为了封狼军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
拜王金胜所赐,这大半年来蓝常凯也可谓是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从位高权重到阶下囚,好不容易又戴罪立功这才刚刚重新又获得了本来就属于他的地位。试问如果在这种关头让二人见面的话,又怎能保证不闹出乱子而影响军心呢?
想了想王金胜的性子,封鸣也是有点头疼,于是沉思了半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唉,行了行了,知道了,那我自己去总行了吧,但是那个,刘步,你留在这通知王督军一声,我去去就回,让他等着我,就这样吧。”完他便和封平打了声招呼,揉着太阳穴走出了大帐。
何马对刘步使了个眼色,对封平行了个礼后也跟了出去。
帐中此时只剩下了封平与刘步二人。
老将军双眼微咪,在上首坐着也不言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底下的刘步见状,拱了下手正欲告辞去寻王金胜,却只听封平开口道:“你就不要去了,去把熊辉叫来,然后做你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不要管了。”
刘步闻言愕然,正欲反驳什么,却只见封平一改平时的和善态度,用一种令人窒息的目光,冷冷地盯着他的脸,把刘步看的浑身发毛,踉跄着告退了出去。
见他离开后,封平便收回了目光,微阖双目,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王金胜自从接到命令后,便一刻也没有耽搁,迅速组织好了游骑旅的众将,然后分工派遣他们巡视周围,井井有条地开展着警戒工作。
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所有人都被安排到了任务,各自四散开来去执行了,只余下了他自己一去骑,独自在营中溜达着。
倒也不是他想偷懒,作为主将自然要居中调度,这样无论哪里有问题自己都能最快赶到。
不过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想起了还在随着运粮队缓慢行进着的某人,他便拨转马头缓缓踱向了那条可以容得车马并行的大路。
如果在这里等着的话,应该可以第一时间看见她吧。
王金胜颇为期待地想到。
然而当他来到路口边的时候,却发现了另一个明显和他怀着一样打算的人,早已先他一步等候在了那里。
“嗬,张大人好雅兴啊,我怎么自打扎营以后就没见着你呢,合着是寻了个好地方,在这儿乘凉呢?”王金胜下马,走到了对方身边打趣道。
张判秀闻言斜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只是继续盯着那条大路,怔怔出神。
“我知道,你在等一个人,想去找她,但是又碍于军纪不能过去,我都懂。不过这种感觉,可不太好受吧?”他继续道。
张判秀冷哼一声,依然不理对方,但他紧攥着衣襟的双手却无疑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王金胜一耸肩,也不在意,反正也早已习惯了这块木头的反应。
于是他便也走到了一旁,静静地看着那条大路。
二人之间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共鸣,心照不宣地做起了同一件事,但却谁也不搭理谁,各看各的。
还是王金胜先按耐不住歪头道:“我,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要不过去看看?”
张判秀闻言诧异地扭头看向他,然后迅速翻了个白眼,便又把头转了回去。
王金胜也不气馁,继续循循善诱道:“哎,没想到咱们张执事居然也是个墨守成规的老古董呐,无趣,无趣的紧。你不会真觉得作为军纪执事就一定要以身作则吧,别逗我笑了。”他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纯粹就想调侃一下这个平时一本正经的家伙。
然而张判秀果然不为所动,连反驳都懒得给他一句。
王金胜着着却笑了起来,因为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