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胜一拍桌子,扯着脖子质问道,显然是不打算就这么忍了,想找对方要一个交代。
“我你有完没完,虚大人是奉了上命而来,怎么行事自有考量,轮得到你个戴罪之人在这里置喙,怎么,还想继续动手,想造反不成?”那名张姓将军忽然接着他的话头反驳道。
如果谁是真心不想看见这件事和平解决的话,那可以非这个家伙莫属了。
他刚才就一直不爽这件事居然就这么过去了,如果自己带来的那位大人不能结结实实地教训王金胜那子一顿的话,自己这顿打岂不就是白挨了?
所以他便一直寻觅着机会从中挑事,想要让两拨人再次冲突起来。
然而哪成想,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王金胜这个愣头青居然自己跳了出来找事,那他焉有不从之理?于是见状果断送上一波助攻,成功将现场的气氛重新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哎?弟兄们,有狗!来劳驾谁帮个忙,把这条狗轰出去先,别影响我这儿和人话。”王金胜好像忽然意识到这家伙也在一般,煞有介事地吆喝道。
那张姓将军闻言鼻子都气歪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仍然敢这般羞辱自己,于是一时间也出离了愤怒,拔刀喝道:“士可杀,不可辱!王金胜,你敢不敢……和虚大人再打一场?”
这子其实一气之下本来想“你敢不敢和我再打一场”,但是话到嘴边却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回想起了对方那恐怖的战力,他忽然感觉自己可能是活的不耐烦了去给这子送人头。
这简直就是把危字写在了脸上啊!
但是刀都已经拔了半截了,话不完多尴尬啊…………所以还是把虚大人搬出来吧。
于是他就这么冠冕堂皇地当着大家的面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只见场间诸人包括王金胜在内顿时都用一种惊为饶眼神看着他,仿佛发现了什么神奇的新物种一般。
“真有你的,老张,实话,上一个给我这种感觉的还是王定春那子,可惜他已经死了……不过你俩属实有点般配,不在一起白瞎了,要不,我送你去和他作个伴?嘿嘿嘿!”王金胜先是一愣,而后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的十分开心。
而这老张听完当时额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我是看你不爽,但我真没想把命搭上啊。于是想罢他立刻对坐在上首的虚大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饶是工作需要所以一向保持一副冷冰冰形象的老虚,见到此景后嘴角也是狠狠地抽了一下,不知道该对这个奇葩些什么好。
效命影卫多年,就没见过这号儿货色,看来以后对青狼卫的人员筛选自己也得上点心了。
“带着你的人回去吧,去伏风台喊些监察使过来继续协助我,这里以后没你的事儿了。”虚大人掐了掐自己的眉心,努力让自己尽量平静着道。
众人目送走了仍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敢怒不敢言的张某人,内心皆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不过想想也挺好,无关热走了以后,接下来倒是可以好好谈事情了。
“子,我知道你不服气。当着阿鸣的面,我也没必要摆些冠冕堂皇的架子,和你明了吧,我就是想要敲打你一番,你知道你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主公的强烈不满了吗?幸好他这次派来的是我,如果来的是尔静那尊罗刹,恐怕你们鸣玉营明还能不能存在都是未知。”虚大人微眯着双眼,看着王金胜淡淡地道。
“哟呵,那看样子我还得谢谢您老人家?既然如此,那咱也明人不暗话,我王金胜自问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家主子的事情,是他一直对我有所猜忌,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我做人一向光明磊落,我带出来的弟兄自然也是如此!如果他真的信不过我们,大可以弃之不理,何必用这种手段来寒了大伙儿的心,行这过河拆桥之举?恕我直言,这不是一个有胸怀的雄主应该对待下属的态度!”他义正严辞的反驳道。
虚大人闻言,眼睛眯的更细了,只见他死死盯着王金胜一字一句的道:“看在你和大公子交情不浅的份上,这番话我就当没听见。不过如果再有下次,我会一字不差地上报给主公………哼,不过就凭你这副态度,虽然我可以保证不去告密,但你在鸣玉营的好日子应该差不多到头了。”他完后便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无所谓,反正本来就要走,我只是想在我走之前最后为弟兄们做点事情,至少……他们不应该像囚犯一样被圈禁起来,这是没有任何道理的。”王金胜仍然坚定地道。
封鸣在一旁听的简直是满头大汗,苦笑着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插话,因为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实在是过于浓厚了,甚至让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好在,两人终究是话不投机,一番唇枪舌剑后便都各自不再言语了,总算是给了他一个劝架的机会。
于是他想了想后道:“王兄,何至于此,我相信虚叔真的是为我们考虑才选择这样做的,我理解你心中的担忧,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有些时候我们就是会陷入这种身不由己的境地,归根结底还是我不好,做错了事情害的你和大家被连累,也让父帅失去了信任,唉,总之,就算是做个样子,咱们也忍下这段日子再从长计议,好不好?”
他先是安慰了王金胜一番,而后又转头接着对一旁抱臂沉思的虚大人道:“虚叔,你也看见了,王兄就是这样一个心直口快的人,但我可以用性命担保,刚才那些只是他因为一时委屈才出的气话而已,绝不是在质疑和不满父帅的决定,你可千万不要怀疑他的忠诚啊!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鸣玉营上下一定会尽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直到查个水落石出为止,如何?”他期待地看着对方道。
王金胜闻言一瞪眼,仍想反驳些什么,封鸣见状赶忙向他狂做起了手势,总算是把他的势头给按了下去,一扭头接着独自生闷气去了。
虚大人看见这一幕忽然笑了一声,起身拍了拍封鸣的肩膀道:“我省得的,年轻人气盛,总会如此,不过这段日子你可能要费点心了,管好你的这位朋友。我也会尽量加快核查进度,努力给你们一个相对公平的交代吧。”完他便摇了摇头,带着其他影卫向着营门外走去。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在路过王金胜旁边时,他忽然侧头看向仍然在座椅上生着闷气的某人笑了一下,只可惜隔着脸上的黑纱,并没有人看见他的表情。
而片刻停留后,虚大人便再无其他交代,径直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王金胜和封鸣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