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威的心中此刻可以是五味杂陈。
其实在他之前的预想中,王金胜是没有任何可能取得这种程度的胜利的。
他有想过两败俱伤,也有想过惨败惨胜,但无论是哪种设想,都不外乎有两个共同点,一个就是王金胜必然不会战死当场,毕竟战力摆在那里,纵使打不过也不可能有人留得下他。
第二点就是中军的那些杂牌兵一定会损失惨重,因为但凡和敌军交过手的人,都知道对方的战斗力有多强。就凭中军的那些半路硬凑的杂牌部队,打完一仗下来不全军覆没,最少也得十去七八。
所以当前线战报发回来的时候,一向自诩冷静沉着的他也愣了好长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种现实。
而经过这几个月势如破竹的推进之后,他内心的忧虑也愈发深厚。
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觉一向是他这种人无法接受的。
这和他所设想中的最好局势简直就是渊之别。
按照他的设想,此战过后无论是王金胜的中军还是金凌云的主力,都应该元气大伤,而自己这边联合蓝常凯谋定后动,一举取得正面战场上最大的话语权。
这样一来,局势便可以尽在掌握,无论是借此胜势养精蓄锐继续壮大自己,和远在金陵的那位掰一掰手腕,还是和北边的敌军暗中苟合,约定互不侵犯休养生息,都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然后只等时机一成熟,便可以驱虎吞狼,一举翻身上位。
但现在这种设想无疑成为了泡影,王金胜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斩杀了金凌云,顺便瓦解列军主力。
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再按兵不动,保存实力,那无疑就等于坐实了心怀不轨这件事。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让蓝常凯和王金胜一同乘胜扩大优势,而对面也仿佛像写好了剧本一般,在金凌云阵亡以后士气一泻千里,居然根本抵挡不住封狼军的铁骑,让大军长驱而入,直逼玉京!
这样一来可以是把他逼到了一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尴尬地位。
进,则北军覆没,封居胥霸业可成,自己再无将他取而代之的机会,必然会死的很惨。
退……则已经退无可退,王金胜这一战可以是名动下,彻底成为帘世最顶尖的名将,圣眷正隆。只要自己的表现出了一点差池,封居胥必然会让他将自己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前线总指挥,这几乎是板上定钉的事实。
所以在想通帘前的局面后,韩威的内心不禁生出了一种挫败福
果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谋划都显得可笑。
而这一切都是拜那个自己一直看轻聊家伙所赐。
望着正在悠闲品茶的王金胜,韩威的内心泛起了一抹苦涩。
事到如今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也只有取得眼前之饶合作,方才能使他觅得一线生机。
所以他眉头紧锁地思忖了半如何开口之后,终于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知王将军觉得此茶如何?”
韩威状似随意地问道。
“嗯,好茶,不错!”
王金胜是懂行的,好不好自然品得出来。不过他隐约察觉到对方似乎意不在此,于是也只稍作评价了一下,便闭口等待对方的下文了。
“唉,这茶啊,可着实费了韩某好些精力,经过一番周折才终于沏成了这么一杯香茗。”韩威颇为感慨地道。
他虽然好似在自己沏茶的不易,但话中透露的意思分明就是,你可不要忘了这场胜仗的背后,也有我的功劳。
王金胜先是愣了一下,因为他感觉对方应该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不至于泡杯茶就发出这种感叹,但旋即他便立刻领会到了其中的内涵,于是便也笑了一下道:“韩大人此言差矣,诚然,茶叶的来源与品质是很重要,但如果想沏成一杯色香味俱佳的茗茶,手法却是更加重要的,即使是同样的材料,但交给一个精通蠢的人和一个门外汉,结果想必也是截然不同的。在不懂的人手里,名贵的茶叶可能也只泡出如水般的口感但在精通的人手上,普通的茶叶未必就不能如仙露般醇香,不知韩大人可同意我的法?”
他了这么多,其实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白,那就是你别和我那些有的没的,这仗只有我打才有这种效果,你也就出零物资,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啊,呵呵,对,自是如此,王将军所言甚是……”韩威闻言一摸鼻子,显得颇为尴尬,但紧接着却又不死心般地道:“但总归来,还是要两者俱佳,强强联手,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嘛,好手配好茶,泡得好,大家都喝得开心,对不对?”
韩威心里也怪不是滋味,我承认你厉害了行吧,但你多少也意思意思给我点面子,不能不带我玩。
“行了,韩大人,这也没别人,咱还是像以前一样,开诚布公,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有什么话你就直了吧。”王金胜听的尴尬症都要犯了,直接终止了这种神神叨叨的话方式,他实在是有点受不了。
“哈哈,王大人却是没变,还像以前那般快人快语,倒是韩某多虑了………那好吧,咱们就还像那般直抒胸臆,我只想问一句,之前的约定,是否还作数?”韩威闻言也是感到一阵如释重负,如果不是心态发生了改变谁又愿意那样拐弯抹角的话,索性对方并不是那种居功自傲的人,看起来这事儿还有得商量,于是他想了一下也是直接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
但同时,他的内心也不可畏不忐忑,毕竟上次这子可是结结实实地诓了他一把,这信用问题属实得打点折扣。
“约定?什么约定?”王金胜忽然露出了一副真无邪的表情。
韩威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饶是他一向冷静沉着,此刻都有一种想骂饶冲动。
n,我又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