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楚楚可怜地看了一眼谢庭。
这事要是成不了,五姑娘还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母亲,侯爷日理万机的,哪里顾得上这些事情。”谢庭会意,开口道,“二舅兄怎么说也是慎哥儿的亲爹,自然是做得了主的,别说这事了,上个月秦王齐王先后纳侧妃,也是二舅兄去送的贺礼,就连景王也夸赞永安侯兄弟一体……”
“你给我闭嘴!”顾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谢庭,怒吼道,“永安侯府的事情,岂能容你一个外人胡乱猜忌,三王何等尊贵,也是你能背后议论的!”
谁人不知,三王表面和睦,实际上却斗得如火如荼。
偏偏谢庭却这般口无遮拦,脑袋被驴踢了吧?
魏氏瞧着被骂得狗血喷头的谢庭,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这要是真论起亲,景王殿下还得唤她一声表姐呢,魏氏的父亲跟景王生母魏皇后是还没出五服的堂兄妹呢!
可惜的是,魏皇后早逝。
景王养尊处优,整日沉迷歌舞酒色,是京城实打实的纨绔王爷,别说认亲了,就是平日里见了,也不会多看她一眼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这层关系,京中贵妇女眷们都对她格外敬重,甚至有人还极力巴结她,想跟景王攀上关系呢!
徐振原本以为他亲自上门,谢家人会感恩戴德,顺手推舟地应下这门亲事,哪知却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又见顾老夫人当着他的面训斥谢庭,心里愈发尴尬,忙起身告辞:“老夫人言之有理,此事重大,等我回去跟侯爷商量过后,再登门提亲。”
既然老太太非要争这个面子,那他就给他们家这个面子就是。
反正日后五姑娘进了他们家的门,还不是由着他们家拿捏……永安侯一向清廉,除了舞刀弄枪,也不会钻营其他,故而除了朝廷的月俸,再无其他进项收入。
他们家外表显赫,实际上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
五姑娘嫁妆丰厚,光是崇正街那十六间铺子的收益,能足够解他们家燃眉之急,要不然,他又何苦在这里低三下四地替儿子求娶一个丑姑娘!
“徐二老爷,您不必跟侯爷商量了。”谢锦衣一步跨了进来,大言不惭道,“慎表哥想要娶我,得先兑现了诺言,请封了世子才行,要不然,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之前每每跟她见面,徐慎行都会反复提到,他很快就会被请封为世子,说到时候她就是永安侯世子夫人!
好啊,那她就等着,看他到底能不能当上世子爷!
众人愣了愣,气氛也随之尴尬起来。
特别是徐振,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很是精彩,这些私房话,背地里说说就是,众目睽睽下说出来,就太那啥了,这五姑娘到底是直率呢,还是傻……
徐氏勉强笑笑,开口道:“五姑娘,此事有老夫人替你做主,你放心就是,老夫人是不会亏待了你的!”
“多谢母亲提点,我自然知道祖母不会亏待我,我只是担心永安侯府亏待我!”谢锦衣冲徐氏微微一笑,直言道,“以我的陪嫁,若是不能嫁个世子王爷,我岂不是很吃亏?”
一番话说完,谢锦衣顿觉解气。
看来骄纵也有骄纵的好处……有她在,徐慎行永远都别想当什么世子!
何况,十六间铺子的收益并非小数目,这笔账,顾老夫人比徐振更算得清楚!
“小小年纪,简直是无法无天,还不给我跪下!”顾老夫人很是生气,怒吼道,“孽障,我还不如打死你干净,来人,拿家法,给我杖责二十,我看她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姑娘家家的,口口声声说要嫁什么世子王爷,知不知羞啊!
执掌家法的婆子应声退下。
片刻,便取来一个碗口粗的棍子,重重地立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夫人……”徐振一看顾老夫人来真的,忙阻止道,“五姑娘身娇体弱,又是姑娘家,打不得,此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慎哥儿已经过继给了侯爷,请封世子也是早晚的事。”
若是打坏了五姑娘,上不了花轿。
那慎哥儿的亲事,岂不是要一拖再拖?
身娇体弱……魏氏目光在谢锦衣圆滚滚的身躯上落了落,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徐二老爷睁眼说瞎话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为了那些嫁妆,还真是拼了,脸都不要了啊!
“母亲,打不得……”徐氏伸手拦在谢锦衣面前,泣道,“这孩子从小没受过一点委屈,哪里能受得了杖刑,求母亲看在苏姐姐的份上,就饶了五姑娘这一回吧!”
谢庭皱皱眉,看着顾老夫人,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母亲……母亲息怒!”
其实他一点不想替他这个女儿求情。
又黑又胖的,看着就心烦!
谢尧瞧了瞧顾老夫人,又瞧了瞧谢锦衣,轻咳道:“子涣兄,家法杖责是我谢家家事,还请子涣兄回避一二,让二老爷陪你去茶厅休息一下吧!”
五姑娘的确是该教训一下了。
要不然,迟早会连累了府上一众子女。
“老夫人,五姑娘年少无知,她的话,我自不会计较,自古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就回去跟侯爷商量,改日再来商议此事就是。”徐振不死心,继续求情:“既然眼下咱们两家正在议亲,看在我们永安侯府的面子上,还是免了杖刑吧!”
“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假,但眼下五姑娘终究不是你们永安侯府的人,我用家法教训她,她自然得受着!”顾老夫人啪地一声把手里的佛珠放在桌子上,冷声道,“至于这门亲事,五姑娘的话虽然不中听,倒也不全是错的,这样吧,若是徐大少爷请封了世子以后,侯爷还愿意徐大少爷娶五姑娘,那到时候咱们再商议,眼下五姑娘的这顿板子,我就当是整肃家风了,就是打死了,也跟你们永安侯府不相干!”
徐振:“……”
这谢家到底是唱得哪一出?
明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怎么关键时候,还百般推诿呢?
“子涣兄,请!”谢庭总算赶了一次眼色,起身送客。
徐振毕竟不是永安侯。
官职也在谢尧之下,他们家无需看徐振的脸色。
“五姑娘,得罪了!”杖刑婆子拿着棍子若有所思地朝谢锦衣走来,徐氏哭着扑到了谢锦衣身上:“母亲,您就饶了五姑娘这一回吧!”
“把二夫人拖走。”顾老夫人冷声道,“谁再敢拦着,就一起打了。”
立刻有婆子上前把徐氏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