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再三,终是咬着唇开口了。
言谈间,竟似默认了云之幽比她更为年长修为更高的事,很是笃信他定然还有结余的样子。
云之幽眼角下压,拉出一条似笑非笑的弧度望着她,直看得云笺微微侧过脸才开口问道:“云姑娘需要多少?”
会有人灵石不足,他能理解。
毕竟这笑道人拿出来拍卖的每一件东西,都有些超出筑基期修士的承受能力。
不是每个人都似云之幽般有过数次奇遇,还凭白得了一名金丹期修士的全副身家的。
只是这云笺会找他借灵石,而不是选择其他方式,倒是叫云之幽略微诧异。
“二十万。”云笺立马回首,沉声道,显然是心中早计算过。
“多了。”云之幽微微摇头,伸出两根手指,“我最多只能拿出十万了。”
云笺面纱外的眸子柔柔盯着他,眼前男人却半分不为所动。
“好一双秋水明眸。”他甚至还扯着唇角夸了句,声线低沉,坦坦荡荡,不似那些油头粉面的小白脸,颇有些大男子气概。
云笺再次侧过头,想了想,沉声问道:“张兄觉得我这灵目之术如何?”
她眼中灵光涌动,一层浅浅紫意浮上瞳孔。
云之幽还是第一次正面撞见她施展此术,莫名觉得有几分眼熟,眉心就要蹙起,忽然似想到什么,又强自压下。
“云姑娘是想用此术来换?”
“正是。”
“那就要看姑娘的东西值不值当了。”
云笺略一沉默,自储物袋掏出了一块墨绿色兽皮。
此物不过巴掌大光滑老旧,夹杂着几分泥土的黄,看起来普普通通,边缘带着细微撕裂痕迹。
云之幽看见这个东西,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强自按捺住诧异、疑惑和激动的心情,不置可否地哼了声:“姑娘说的秘术就在这上面?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有。”
这东西虽和她手上那块看起来相似,但不同的是,他那块写着巫罗点星术,而这块却单纯只是一块兽皮而已。
“张兄别急。”云笺微微一笑,挥手布下个光罩,随后手上突然升起一个火球,将火球弹入兽皮上,这东西竟唰的一下燃烧起来。
一串文字透过火光铭映在眼前。
巫罗点星术?
看见最上面几个字,云之幽差点没失声叫出来。
怎么回事?巫罗点星术不是在他手上么?
还据说是陶家先祖秘传下来的,晋国距离大夏足有万万里之遥,这人手上怎么也会有一份巫罗点星术?
云之幽略一凝神,便立马发现了不对劲。这份兽皮被灵火燃烧后映照出来的东西,显然残缺不全。
“巫罗点星术?”
他慢慢念了一遍,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云笺,便见那人摇头一叹:
“这东西确实是残缺的,只有前面一部分的修炼方法。这还是联合狩猎的时候,我从一名对我起了歹意的修士储物袋内找到的。本以为没什么用想一把火烧了,没想到烧出个这么份秘术。”
火光渐渐熄灭,文字也随之消散。
那墨绿兽皮又恢复了原本模样,竟无半点烧焦的痕迹,也不知是什么材质。
云笺将其拿在手中,有几分可惜道:“张兄不要看它残缺,此乃一份极品的灵目秘术,我不过才练了这么残缺的一小部分而已,灵瞳便已经有了不小的威力。若是秘术完好,我可舍不得拿出来交与别人。”
她将希冀的目光投与云之幽,随即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渐渐挪开了目光。
这东西价值虽高,但对方只有练了之后才能知晓。而且,毕竟残缺不全,后续根本无法修炼,还不若那些品阶稍低、但完全的灵目秘术好些。
开口要二十万下品灵石似乎有些
“十五万。”云之幽已从震惊中平复下来,他看着云笺,微笑道,“云姑娘,说实话,我对你手上的东西有些兴趣,但仅仅只是有些而已,这点我想你也应该猜得到。”
他见对面女人眨了眨眼,接着道:“十五万下品灵石,已然是我能为一时兴起所随手丢出去的最大限度了,看在我刚刚答应了跟你结为同盟的份上。你知道的,其实我本不需要盟友。”
他说得气定神闲,又带着几分轻狂傲气。
此言一出,云笺胸中剧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果然、果然是
她从最开始就注意到他了。
一名新人,看不穿修为,甚至连气息都半点感受不到,却十分从容镇定,心性和气度都不像是一名普通的筑基期修士。
她早就怀疑过这人是不是刚混进来的金丹期修士,没想到真叫她给诈出来了!
“前辈。”云笺稳了稳心神,将墨绿兽皮递出,对他的称呼也从张兄转为了前辈,其态度不言而喻。
和她做完交易,云之幽心情大好,对云笺朗声一笑,随即故意颇带几分不满沉声反问:“前辈?”
“张兄。”知他不喜,云笺倒是从善如流再次改了口。
“这就对了。”
此时铅华散也进入了灵石拍卖的白热化阶段,云笺加了几次价,最后以四十五万下品灵石的价格拿下了它。
这个价格实在是叫人咂舌。
但凡是加上了“拍卖”二字的,价位都有些虚高。
云之幽想到自己的蟾酥,若是能进行拍卖,定然价格会更高。
可惜,以他如今实力,这种好东西暂且只能藏着掖着。
云笺刚准备上去领付,场内突然响起一阵喧哗。
“等等!”
那是一个全身裹着灰袍的男人。
这人修为一目了然,炼气期。
他或许是想略微遮挡一下面目身形,所以将自己裹得倒是严实。
只可惜,他若修为再高些,或许别人还会顾忌一二,按捺住自己用神识特意查看的冲动,避免这等挑衅举动引起什么不必要的纠纷。
可他以炼气之身在一众大多是筑基修为的人群中,旁人若是想看,倒没那么多顾忌了。
譬如云之幽,以他远超同阶修士的神识强度,无声无息间,便将这人面目瞧了个清清楚楚,还能不叫他察觉半分。
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神色有些焦急,慌慌张张冲到台下,就要一把扯住云笺袖子。自然,这等近乎冒犯的举动被云笺轻轻一避,便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