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雅曾经只是隶属于治愈教会的普通“猎人”。所谓“猎人”,其实就是教会的精锐战士或杀手,他们镇暴,作战,侦查,潜伏,暗杀无所不能,在治愈教会成立初期起了巨大的作用。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次“科学考古”,治愈教会表面上是一个帮助平民,维护秩序的组织,但实际上,他们却打着考古的幌子追寻着一个近乎疯狂的梦想,那就是
成为神。
没错,格蕾雅所说的一切都让我惊得说不出话。月光之城信仰的神可不是葛温大王,他们的神就是月亮。治愈教会向人们鼓吹:月神“奈亚”是至高无上的,而信仰它就能获得力量。
曾经也有些人怀疑过治愈教会的用心,不过他们要么就是被封了口,要么就是“意外身亡”了,久而久之,“月神”的传说就在这里越传越广,甚至小孩都被教导要信仰“月神奈亚”。
格蕾雅是被教会抚养长大的孩子,自然也对教会的话深信不疑,而在长大后,她更是加入了“猎人组织”,并在结束训练后与劳伦斯博士等人一同前往了“地下迷宫”一个远古时代留存下来的遗迹,也是在那里,他们第一次见到了“始源金杯”。
这件物品教会被看做是与神沟通的媒介,只要往杯中注满鲜血,就能获得异于常人的力量,这正好符合教会的说法,于是自那以后,一切怀疑的声音都烟消云散,人们终于对月神的力量坚信不疑了。
可没想到,为这股力量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远远不止一杯血这么简单。一年前,城里发生了一起谋杀事件,一个男人在晚饭后突然杀死了自己的妻儿,随后割开手腕,用自己的血在墙上画下了一副诡异的画后死亡。这件事引起了教会的注意,也引起了人们的恐慌。劳伦斯指出,这可能与始源金杯的力量有关,因为这个男人曾多次举行这个仪式,用自己的血液换取了力量。
之后也发生了大大小小的类似事件,但与这个案子关系不大。因为教会的隐瞒和镇压,不禁相关资料大多被销毁,而且大家都会对这件事闭口不谈,毕竟是这种不详的事件。
“原来如此,你知道那个事件发生的地方吗?”我问道。
格蕾雅愣了一下,反问我:“难道?你想去那里调查?还是算了吧,那里都被猎人们翻了个底朝天了,什么也没有了。”
“但是,不去那里的话,也没办法找到始源金杯的线索啊。反正我现在毫无头绪,不如去那里看看。”
格蕾雅叹了口气,告诉了我案发现场的地址。“它在大街罗奇巷,21。我提醒你,那里可是贫民窟,你去的时候小心点。”
我立马动身前往那里,在路上,我找了好几辆出租马车,车夫一听到我说的地址就摆摆手拒载。连出租车夫都不敢去,看来那里的确很危险。
我只好自己走过去,照着格蕾雅给的袖珍地图,我七拐八拐地来到了大街,这里的景色果然和主大街上不同,不仅两边的房子破破烂烂,大街上也尽是穿着旧衣服的底层人士,还有倒在地上的邋遢醉汉,以及在各种看起来就不正经的小店门口拉客的妓女。我整了整大衣领子,快步地走进了罗奇巷,寻找着21号房间。
这时,一个粗鲁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喂!你在干什么?想偷东西吗?”我回过身,一个胡子拉碴,全身脏兮兮的中年人腆着肚子站在我背后,满脸的横肉仿佛是在告诉别人自己不是好惹的。
我知道来者不善,便平静地回复道:“不是的,我是来找21号房的,请问你知道在哪吗?”他听到这个名字,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但又很快镇定下来,不耐烦地吼道:“谁管你找什么?你有胆子来到本大爷的地盘,那就识相点,把钱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免得你自己受苦。”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拿在手上比划。
虽然我不怕它的刀,但我同时也不希望在这里惹上麻烦,于是乖乖掏出了我的钱袋递给他。他掂了掂,露出贪婪的表情。我趁此机会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脸顿时开了花。
他倒在地上痛苦地叫喊,我捡起掉在地上的刀,架住他的脖子,冷冷地问道:“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21号在哪?”
他战战兢兢地指向了巷子尽头,颤抖地回答道:“就……就那家,门口被封死了。求你……求你饶了我吧……”我松开他的领子,把刀收了起来。我好歹也是半职业军人,竟然敢跟我比划,自找苦吃。
我撇下这个抢劫犯,来到尽头的21号。果然如他所说,一楼大门和窗户被板条封死,附近也没有什么工具可以撬开,看来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我捡起一块砖头,用力砸向了二楼的窗户,好运!窗户并没有被封住。
我抓住旁边的水管爬了上去,房间里很暗,伸手不见五指。这就要用到我之前买的火柴了,我擦着一根,稍微能看清楚眼前的东西了。乍一看,二楼的陈设和一般的家庭没什么两样,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一个桌子和几副画,不过因为放置已久,早已破损不堪。
我推开房门来到二楼走廊,内部其实不大,左边就是楼梯,右边应该是孩子的房间。我无心去每个房子都检查一遍,直接下楼到案发现场一探究竟,根据报告,那名男子就是在饭厅里把妻儿杀害的。
饭厅里乱糟糟的,桌子和椅子都翻倒在地,地上还有大量干涸的血迹。地板上,墙上,到处都沾上了血,说明他下手极重,完全想置自己的家人于死地,可是为什么呢?他真的是因为金杯的干扰才误杀了她们吗?
这时,我看到了墙壁上残存的奇怪画像,这应该就是报告中提到的,那个人用血画的画了吧。因为墙皮都脱落得差不多了,所以画的原貌很难分辨出来,不过看这个轮廓,也许画的是一种魔法阵之类的东西?
正当我思考之时,二楼发出了一点响动,我被吓了一大跳,立马跑到大厅向二楼看去,可是二楼黑漆漆的一片,我也看不清是不是真的有人。
“如果你想躲在黑暗里的话,那我就上来找你了!”我装腔作势地试探道。可是没有人回答我,甚至连一点脚步声都听不见。
我迅速爬上二楼,点着火柴仔细检查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人的踪迹。
也许是只老鼠吧,是我多虑了。
不过我也不想再在这间阴宅待下去了,该看的应该都看完了,是时候趁别人发现我擅闯民宅之前溜走了。我原路回到外面,拉禁衣领准备开溜时,一个恐怖的景象重重地冲击了我的心灵
有一道血迹在我打破的窗户底下,而且一直延伸到二楼的窗户上。
我沿着这诡异的血迹一直走,走到某一个位置时,血迹就消失了,反过来说,这里就是血迹的发源地。
等等,这里……这里不就是……我刚刚揍那个抢劫犯的地方吗?地上还放着我的钱袋,这更进一步证明了这个事实。
一想到我刚刚很可能和一个杀人犯有过近距离接触,我就毛骨悚然,还是停止了这些胡思乱想,匆匆离开了巷子。
刚好,时间也到了饭点,我回到主大街,随便找了个咖啡馆坐下,点了一杯黑咖啡和两块猪肉三明治,边吃边回忆刚刚看到的一切。
第一,既然他是抢劫犯,如果要走就肯定会把我的钱包一起拿走,不可能看着我远去还慌慌张张地落下钱逃跑,所以他根本就没有主动离开这里第二,从血迹的扩散程度来看,这肯定不是我打他的伤口流下的血,而更像是被严重刺伤、抓伤等,而从血迹的纹路上可以判定,他是被人拖拽到那里去的……等等,如果真的是有人在拖他……难道那个人可以吸附在墙上吗?不然的话,墙上的血迹要怎么解释呢?嗯……也可以先上楼再用绳子把他吊上去,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明明知道有人打破了玻璃进了屋,还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把那个大汉给搬进屋子里吗?
我越想问题越多,干脆就不想了,还是专专心心吃我的午饭吧。
“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我抬头看向说话的人,一个穿着黄色格纹外套,戴着单片眼睛的男子朝我微笑示意。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坐下后立马招呼服务员,却只点了一杯水。
我没理会他,继续吃我的三明治。
“你不是本地人吧?是从环印城来的吗?”他冷不防地提到了“环印城”,让我吃了一惊,差点噎到,我赶紧喝了一口咖啡把三明治冲进肚子里。
我再次看向他,他的眼睛十分的深邃,仿佛拥有着看透人心的力量,我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的交错。
“不回答也没关系,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此时冰水也上桌了,他一边喝着冰水一边拿出报纸悠闲地看着,倒是我有些坐立不安了。
这个人在逼着我和他交谈!我很清楚这一点,但是我依旧抵挡不住我的好奇心,还是开了口:“你说的没错,我从环印城来的。”
他放下报纸看着我,嘴角微微地上扬。“那么,你一定是收到了治愈教会的邀请了。”他喝了一口水,“那个名叫的人的邀请吧。”
我惊得停下了拿三明治的手,心想他怎么会知道那封邀请函呢?除了店老板以为,没有任何无关人士看过啊!
“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我叫阿塔尼斯,很高兴认识你。”
他热情地握住了我的手,我也僵硬地配合了他。
这个阿塔尼斯又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又会告诉我什么?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好像已经陷入了泥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