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一声,刘烈放下手中锦帛笑道:“诸侯洗牌,大汉天下如今已经到了真正的群雄逐鹿的时候。吾庐江,是否也应该做点什么?”
看看下首文武,刘烈看向荀彧笑道:“文若怎么看?”
荀彧,颍川名士。在原有的历史中追随曹操,成为曹操最依仗的谋主。若论行军布阵以及韬略,荀彧或许不是曹营中最厉害的,但荀彧的内政才华却是曹操阵营第一人。
曹操之所以安心致力于南征北战,是因为身后有荀彧主持后方大局。因此,荀彧被曹操誉为先汉之萧何!
对荀彧,刘烈同样是抱有非常高的期望。况且,刘烈也深深明白,在战略层面,荀彧的高度比之刘烈阵营无人能比。
荀彧拱手道:“主公所言极是!庐江经历几年修养生息,积累了财帛钱粮无数。但庐江毕竟只是一郡之地,格局狭小。主公若是志存高远,放眼于庐江之外便是必然!”
刘烈点点头,对荀彧的见地非常赞同,便看向主管庐江军事的荀攸说道:“那么,依公达之见,吾军当从何处突破?”
或许对庐江为了军事战略走向早有了谋划,荀攸不慌不忙道:“庐江地处豫州,乃是江南北上的枢纽。向南,我军水师发展尚晚,战船还未造成。对上江东水军,没有胜算。况且,江南除了孙坚占据六郡外,皆是地广人稀的蛮荒之地,于我庐江无益。
向西,乃是皇室刘表之荆州。向他出手,主公会落入大义之不妙处境。虽然这年头大义不值一提,但主公乃皇室一脉,与刘表是同宗。该注意的,还需注意一下。”
然后,荀攸抬头看了一眼刘烈说道:“如今,摆在庐江面前的便剩下了东进或是北上。只不过,若是北上,需要面对的是四世三公的袁公路。袁氏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北击袁术,不但有犯上不道之嫌,更有面临天下士族口诛笔伐之祸……”
刘烈闻言叹息道:“公达所言极是!我庐江原本就是附属与袁术麾下领地。与他为敌,的确是需得商榷。那么,问题就来了,摆在庐江面前就唯有东进徐州?”
闻言,旬氏叔侄沉默。若是就事论事,东南西边,不是庐江扩张的最好地带。吕布入局,搅得乱的徐州便是庐江出兵平乱的最好契机。
毕竟,刘烈乃皇室宗亲,出兵徐州平乱占据着大义。只是,这与刘烈拉吕布入局徐州的战略不符……
最后,刘烈向如老僧入定的戏志才笑道:“广志,你怎么看?”
戏志才拱手道:“公达之言,在于情于理上并无不妥。但臣有不同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烈点头道:“只要是有利于我庐江战略,广志但讲无妨!”
荀攸也是笑道:“广志与吾等不仅同袍,更是挚友,无妨!”
戏志才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目前谋臣中,荀彧主内,荀攸主持庐江军事日常,而自己被主公定义为行军布阵的军师。
荀攸负责的是庐江未来军略布局和战略统筹规划,而自己是负责的战役战术的这一块。今日府衙论事,说的是军事战略,归荀攸管。
见大家都这么说,戏志才便说道:“眼下徐州大乱,烽烟四起,看似是我庐江军突破的最佳方向。但则不然!吕布如徐州,是主公牵制制衡刘备的棋子。如若主公此时入徐州,便会遭到吕布的嫉恨。这,与主公初心相违背。也与我庐江利益不符!”
然后,戏志才向刘烈拱手道:“以臣愚见,庐江扩张的突破口,恰恰是江中袁术!”
闻言,刘烈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心里却涌上一抹莫名的情愫。
历史上,郭嘉英年早逝,向曹操推荐戏志才。然戏志才也不负众望,为曹操统一长江以北出谋划策,立下了汗马功劳。同时也被世人将郭嘉与戏志才合称为鬼谋二士。
只不过,戏志才和郭嘉一样,皆是英年早逝,年纪轻轻便病逝。
收起心中那一抹悲凉,刘烈笑道:“广志向来都是能常人所不能,继续说?”
戏志才便继续说道:“袁术身负四世三公家世,被天下士族士子所追捧。更是坐拥江淮富庶之地,实力雄厚。但此人生性暴虐,刻薄寡恩,对治下百姓残暴不仁。其治下百姓,盼庐江军久矣!
若此时主公出兵两淮,定受江淮无数百姓拥戴!主公,与缥缈虚无的大义相比,民心才是国之根基啊!望主公三思!”
说完,戏志才走到刘烈书案前,五体投地,常规不起!
郭嘉戏志才出身寒门,自然是经历了太多的百姓凄苦。盛世,百姓尚且还有流离失所和衣不蔽体以及饿死人的惨剧,何况是当今乱世?
所以,在庐江以戏志才郭嘉为代表的寒门官员,站在庶民百姓立场的人,侧重于底层百姓自然多一些。甚至于在一些军国大计上,他们总是将百姓摆放在第一位。
这,与荀彧叔侄这些世家子弟,在观念上是不同的。
同时,这也是戏志才郭嘉二人死心塌地追随刘烈的动机。因为,刘烈在庐江的许多政令,牵涉到了百姓的福祉。
以民为本,依法治国的理念,让戏志才与郭嘉这些出身于底层的寒门子弟,在刘烈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希望。这是当今诸侯任何人都不具备的,天下诸侯自私自利,且都是既做婊子又要竖牌坊的伪君子。
刘烈不一样,他的执政理念,不为皇室,更不是为了世家豪门服务。而是为了建立一个没有压迫,没有阶级的国度。
包括刘烈在内,戏志才郭嘉之道这很难。要达成这个前无史例,旷古绝今的目标,那不是与整个天下的世家豪门为敌。
前路何其艰难,一旦不慎,万劫不复!
但戏志才郭嘉这些人不后悔,人活一世,能遇这样讲天下黎民百姓放在心上的诸侯,穷其一生为之赴死,足矣!
刘烈动容,忙走下去扶起这位消瘦文弱的儒生笑道:“广志所愿,便是吾之所愿!何须如此大礼?”
戏志才看向刘烈,忽然笑道:“非也!臣之大礼,乃臣代表天下寒苦百姓而为之!放眼天下,受得起这大礼者,唯主公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