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飞上了车，脸上似乎还带着怒气，一屁股做到了空着的位置上，趾高气昂地开口：“我的水杯呢？”

周淑珍心里熊熊燃烧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揪着他的衣领质问：“你擅自跑走，让那么多人去找你，让这么多同学等你，你难道不应该和所有壤歉吗？”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又没有错！”赵云飞理直气壮地。

周淑珍不知道该什么，伸手啪啪打了他两下。

“你为什么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理由打我？”赵云飞一边闪躲一边质问。

“我今就替你爸妈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的家伙！”周淑珍气急败坏地。

赵云飞伸手挡在自己的面前，声音带零哭腔：“我又没做错事情，为什么要打我？”

“你还自己没做错事？”周淑珍看他如此冥顽不灵，心中的怒火喷薄而出，只可惜在车上找不到鞭子，她只能用手。

“赵云飞，你就少几句吧，你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本来就应该和同学们道歉的，不要做错事情还这么理直气壮！”叶慕兮开口劝道。

“又不是我的错！”赵云飞坚持道。

“我让你狡辩！”周淑珍气不打一处来，怒火更甚：“做错事你还有理了！”

“算了吧！”叶慕兮突然觉得有些烦躁：“让他父母去教育他吧，别等会把自己气死。”

周淑珍喘着气站在他面前：“道歉！”

赵云飞梗着脖子：“我没错！”

周淑珍气得再次挥手，却突然“哎哟”一声，弯下腰抱住了自己的腿。

“怎么了？”叶慕兮问，她有些疲累，感觉自己不像教师，而像话剧舞台上的演员。

“你居然敢踢我！”周淑珍火冒三丈，抬脚就踢了回去。

赵云飞飞快地躲闪。

周淑珍一脚踢到了椅子上，疼得龇牙咧嘴。

赵云飞很是得意，他的得意表现在了脸上。

见周淑珍还要动手，叶慕兮连忙拦住了她：“会学堂再教育吧，车上还有这么多孩子！”

周淑珍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回到了位置上。

“我的水杯呢？”赵云飞大声问。

水杯滚落在座位旁边，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

“我的水杯呢？我渴啊，好渴啊……”赵云飞继续问道。

车上的人仿佛都陷入沉睡一般，没有人听到他的问题。

叶慕兮强忍着不耐，以为他不过是念叨几分钟，如果没有人搭理，应该就会停下来的，谁知他却一直个不停，就像唐僧念经一样，搞得人头昏脑胀。

“我要水啊……好渴啊……我渴啊……”赵云飞继续发出声音。

叶慕兮“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你如果再讲个不停，我就用透明胶粘住你的嘴巴！”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凶狠，或许是他得累了，他果然闭上了嘴巴。

这熊孩子一直都熊，两年前熊，两年后还是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开窍？

赵云飞晚上有没有吃饭，叶慕兮不知道，因为周五的晚上总是很忙碌，让她没有心思去关心别的事情。

好在自己班级的孩子习惯培养得很好，自己并不需要花多少精力在课堂纪律的维持上，只需要认真批改他们的作业，正确的通过，错误的订正。

陈东阳妈妈来接孩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叶老师，东阳这次语文考了一百分。”

一百分？四年级的语文一百分，倒是难得的很，难怪她妈妈这么高兴。

“有进步了！”叶慕兮夸赞了一句。

“语文老师他的作文很有进步！”陈妈妈。

“明练习写作文还是很有作用的！”叶慕兮道。

“麻烦你了！”陈妈妈感激地。

“是东阳很配合！”叶慕兮道：“要不然进步也不会这么明显！”

“把他送你这里来之后我省事了很多！”陈妈妈道：“在家就爱看电视，做作业也磨磨蹭蹭的。”

“是吗？在学堂倒是很乖，每也很自觉，正确率又高！”叶慕兮夸了一通。

“今还有家长问我东阳在哪里晚托，我把你的微信推给她了！”陈妈妈道。

“好！”叶慕兮点头笑道：“东阳都成我们学堂的活招牌了。”

“叶老师，你可要把我们东阳带到六年级啊！”陈妈妈期盼地。

叶慕兮笑笑没有回答。

又是人去教室空，空荡荡的教室很孤单，没有人在这里玩耍，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叶慕兮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有些惆怅，或许秋就很容易让人惆怅吧！

她走出学堂，求风乍起，卷起地上的落叶，她眯了眯眼睛，快步像车子走去。

“冷不冷？”詹浩宁问。

“不会！”叶慕兮摇头，实际上她的手很凉，总是这样，到了秋冬，无论穿得多厚，她的手总是很凉，透进骨髓的感觉。

詹浩宁显然也是知道，将一个玻璃杯递了过来，液体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杯壁传了出来，里面是菊花枸杞茶，不知道他听谁的，亦或哪里看的，不记得从哪开始，他总会泡一杯菊花枸杞茶让自己喝，橙黄的液体，飘着几朵白色的菊花，点缀着几颗红红的枸杞，看上去挺好看，味道却是不太好，微微的苦，微微的涩，她不喜欢，她喜欢甜，很甜很甜！

叶慕兮闭着眼喝下一大口。

詹浩宁温柔地抽出一张纸巾给她擦拭嘴巴。

叶慕兮又闭着眼喝下一大口，杯子见底了，她很开心。

詹浩宁再次擦擦她的嘴巴，然后发动车子，向前行驶而去。

叶慕兮看着窗外的风景，成排的路灯为这个昏暗的城市带来了光明，她记得时候，村里是没有路灯的，只有自己家的屋檐下，挂着一个的灯泡，发出晕黄的灯，晚上若是要出门，得要拿手电筒才行，要不然村里坑坑洼洼的路，容易让人摔倒。

日子过得太快，生活变化得太快，有时候总感觉是一场梦，然而再现实不过。

“饿不饿？想吃什么？”詹浩宁的问话拉回了她的思绪。

“随便！”叶慕兮懒洋洋地回答。

詹浩宁有些无奈地摇头，随便，看似简单随和，其实最是难做，她的嘴又刁，实在是让人为难。

“晚上给你做椒盐皮皮虾吧！”詹浩宁思索片刻道：“再来一道青椒牛肉，鱼香肉丝和蒜泥生菜。”

听到椒盐皮皮虾，叶慕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连点头。

詹浩宁调转车头，往超市驶去。

两人目的明确，很快就买好了菜。

詹浩宁没让她帮忙，自己在厨房忙碌了将近一个时，终于将四菜一汤做了出来，摆放在桌子上，冒着腾腾的热气，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在白炽灯的照射下，两人相对而坐，有家的感觉。

两斤朵的椒盐皮皮虾几乎全落到叶慕兮的胃里，她砸吧砸吧嘴，显得有些意犹未尽，又把手指头伸进嘴里吮了吮。

詹浩宁看着她，不由得失笑：“明再给你做！”

叶慕兮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忙不迭地点头，生怕自己应晚了，他就不给自己做了。

詹浩宁站起来收拾碗筷。

叶慕兮在屋子里慢悠悠地走着，突然道：“浩宁，我们明去买一个体重秤吧！”

“买体重秤干什么？”詹浩宁下意识地问。

叶慕兮给了他一个白眼：“当然是称体重啊！”

“我怕你称了会难过！”詹浩宁慢慢地出了一句话。

果然，叶慕兮马上就炸毛了。

詹浩宁连忙安抚，要不然，他晚上估计只能睡沙发。

“明就去买！”叶慕兮双手叉腰：“我每称一次，如果我胖了，你就做五十个俯卧撑！”

“你胖了为什么让我做？”詹浩宁不是很明白她的逻辑。

“因为是你让我变胖的！”叶慕兮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竟无言以对！”詹浩宁很是无奈，面对她的时候，自己经常有这种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很不赖。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叶慕兮笑嘻嘻地，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饭后不能立刻洗澡，澡半个时后！”詹浩宁道。

叶慕兮又走了出来。

在很多时候，詹浩宁并不会太惯着她，比如每要喝菊花枸杞茶，比如饭后不能立刻洗澡，比如每都要吃鸡蛋。

刚开始的时候会反抗，但他很是坚决，反抗无效过后，她就选择了接受，接受之后就觉得没什么大不聊。

詹浩宁很开心地笑，他把她当妹妹当女儿似的宠着，很多事情都会顺从她的意思，但一涉及到她的身体健康，他从不退步，他们还有漫长的余生，想要健健康康地携手走过。

叶慕兮洗了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晶莹的水珠，往厨房走来。

詹浩宁还在洗澡，锅碗瓢盆碰撞，像是一首协奏曲，有些闹腾，又有点好听。

“浩宁……”叶慕兮叫了一声。

詹浩宁回头，看她湿漉漉的头发，忙洗干净手，将她拉到卫生间，用电风吹心翼翼又细致地吹干！

叶慕兮舒服地打了个哈欠：“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变成生活低能儿？”

“不会！”詹浩宁手上动作不停，顿了顿又道：“就算会也没事，我会一直照顾你！”

叶慕兮傻兮兮地笑起来。

头发已经干了，詹浩宁催促着她回到房间，已经是深秋了，晚风有点凉。

叶慕兮很是乖巧地回到房间，打开电视，随意按了一个频道，她只是想让房间里有点声音而已。

詹浩宁很快收拾好厨房，又去卫生间洗漱一番，洗去了一身的油烟味。

叶慕兮坐在床上昏昏欲睡，突然就听到他：“慕兮，我们结婚吧……”

叶慕兮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跑走了，瞪圆眼睛看向他。

“我们结婚吧……”詹浩宁再次。

叶慕兮沉默了。

詹浩宁紧紧抓着她的手，不容许她逃避。

叶慕兮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慕兮，对于未来你有任何的担忧，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叶慕兮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不知道这种恐惧婚姻的感觉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起来似乎很大，但其实也是极的一件事，几乎每个人都要走过这一遭，现在和几年后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慕兮，你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签订婚前协议！”詹浩宁急切地。

叶慕兮的眼前闪过很多片段，他对自己的关心爱护历历在目，突然，觉得豁然开朗，于是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詹浩宁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服她，就见她点头，一时之间欣喜得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心中的激动无法诉，手足无措之后，紧紧地抱住她，眼眶有些湿润，似乎要掉下眼泪。

“好像有点吃亏……”叶慕兮撅着嘴：“这么轻易地答应你了，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没有承诺，一点仪式感都没有，我可不可以收回。”

“不行！”詹浩宁大声喊道，着急忙慌地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正是一枚钻戒。

“你什么时候买的？”叶慕兮问。

詹浩宁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半跪下去，认真地：“慕兮，嫁给我吧，这辈子我会尽我所能让你衣食无忧，幸福快乐？”

本应该是个庄重的场合，他却穿着睡衣，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叶慕兮有些想笑，可是眼泪却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詹浩宁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拭眼泪。

叶慕兮推开他，伸出了手。

詹浩宁郑重其事地取出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衬托得她的手指更加修长白皙。

“慕兮，谢谢你！”詹浩宁紧紧地抱住她，千言万语汇聚成了这一句话。

叶慕兮笑了，笑魇如花，尽管脸上还有泪痕，她拿起戒指，同样郑重其事地为他戴上。

十指紧扣，就是漫长的一生，纸短情长，就是不变的承诺。

月光撒了进来，照在相拥而眠的两个人身上，一切都是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