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圣武年间,蜀国皇帝刘崇治下,四海清平,国泰民安,只是近来边陲屡有都掌蛮人入侵作乱,滋扰蜀地,闹得百姓不安,皇帝刘崇震怒,发十万雄兵,命皇子齐王刘霖领兵直奔龙透关,南下征讨都掌蛮人。
蜀国江阳府。
此夜乌云盖顶,狂风大作,不时还有雷电躲在云层之中一闪而过,看样子似乎有场倾盆大雨即将落下。只是光有动静却不见下雨,秋老虎扇动着热潮一个劲儿的直往屋里钻。江阳知府田文进正在房里焦急的来回走动,贴身的热气不断浇灌着他的身体,让他浑身湿透,汗流浃背,田文进今年刚到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长得白净端正,双眼有神,一头美髯贴着脸颊自然垂下,配合着干瘦的脸倒也显得十分干练。自从两年前赴江阳上任后,公务上倒也算兢兢业业,沉着干练。
田知府嘴里喃喃自语道:“三天了,已经三天了。”
忽然,“嘭”地一声。
一只青花陶瓷净瓶被摔在地上瞬间瓷片四溅,碎了一地。田文进将心爱的瓷瓶砸到地上尤显气愤难平,嘴里骂骂咧咧:“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气死老爷我了。”
平日里颇为老成持重的田知府彻底乱了方寸,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只因在他下辖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从京城里押解往龙透关的军饷粮草刚到达江阳城就被人劫走了。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的军饷不翼而飞,如果因此造成讨蛮战的失利,那绝对不是田知府能够承受的了的,因此他赶紧派出府中精干官吏查找军饷的下落,然而如今三天过去了,江阳府把能派上的所有捕快都派上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知道事情严重性的田知府不得不让自己的师爷拿了自己的名帖去请驻军派人搜山,眼看一个时辰过去了,师爷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怎么能不让田知府着急呢。
“老爷,老爷……”
门外传来师爷的声音,田文进寻声打开房门,也不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严师爷,一把将他拉进了房间,劈头盖脸的问道:“如何,欧阳将军答应了吗?”
严师爷艰涩的咽了一口,神情落寞的摇了摇头。
田文进怒道:“欧阳朗这个老匹夫,越来越放肆了,这都什么时候,还跟我耍性子。”
严师爷解释道:“欧阳将军说天策卫奉命镇守江阳府,除非有上面的调令,否则他也很为难。”
田文进骂道:“他这是托词,分明就是不想帮忙,想看老夫的笑话。”
严师爷劝解道:“老爷,欧阳将军在此地一向和您不对付,而且驻军一向归兵部管,咱们没有上面的调令是调不动的。”
田文进“呸”一声骂出声响:“什么狗屁调令,兵部一向是太子的地盘,就算给了他调令,只要太子不点头,你让他调一个人出来试试。”
“老爷,要不您写封信,请太子爷在朝中替咱们斡旋一下?”
田文进有些意动,随即一想又摇头道:“算了,我并非太子的心腹,他必不会真心待我。况且如今朝中局势难明,过早涉入争位中去,是不智。”
严师爷道:“老爷,为今之计该如何是好,那些兵饷早不丢晚不丢,偏偏途经江阳府境内时被人劫了,这可不是小事,咱们还是早做打算才好。”
田文进捏着美髯缓缓说道:“此事必有蹊跷,不然为何沿途一直无事,刚一到江阳府境内就被人给劫了,现在押运的士兵全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所有的线索彻底断了。”
严四爷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如今咱们搜捕的人手有些捉襟见肘,还要留下一些以应付衙门里的缉盗巡防,实在难以为继,不如老爷您亲自登门拜访欧阳将军,递个台阶给他,也好从长计议,让他帮衬着支援我们些人手。”
“你真当欧阳匹夫是在计较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吗?”田文进冷笑道:“你太天真了,他这是见我有难,趁机逼迫我尽早表明立场,彻底投效太子这边。”
“那老爷的态度呢?”严师爷小心地问道。
田文进摆摆手打断严师爷:“别说这些没用的,老爷我正烦着呢。”
说着对严师爷吩咐道:“你现在马上赶回衙门去,由你亲自督促,让他们抓紧追查,告诉他们,到时候如果上面追查下来,谁也跑不掉。”
严师爷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毕竟他和田知府也算一条绳上的蚂蚱,田知府倒了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既然恩主吩咐下来,严师爷赶紧答应了下来,告了声礼匆忙赶去衙门里布置。
严师爷走后,田文进像被抽调了魂魄一般,没头没脑的在房里打转,脑海里不停的想象着上面震怒,将他革职查办,甚至满门抄斩的情形,这样一想使他感到不寒而栗,他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悠悠地说道:“明面上的东西看来是不能用了,只能用你们,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才好。”
说着他走进卧房换上了一件贴身便服,也不带随从便静静悄悄的从后门离开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