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那适才龙火所说要雕刻之物，正是这座壮观山峰，大地轰鸣，天空震颤，宛如蜷缩之人站起舒展，就像注视两只小蚂蚁般无论语气态度。

“人类吗？”

貌似是嘴唇之物抖动，无数石块铺天盖地掉落，安东尼慌忙避开，龙火则原地不动专注不屑。

“呸，别把我和人类那种低劣物种混为一谈。”

掸走肩膀上的碎石屑。

“的确，身上有种极其剧烈腐臭味道，强度即使是度过数世纪的我，也是前所未见，你这家伙……”

山躯微微倾斜，刻意注视。

“是天生的恶呢。”

“哦～”

对于这种评价，龙火倒是十分沾沾自喜。

“好了，我对任何物种，何种立场善恶都无所谓，这算是强者的余裕，达到我这种程度就会明白强者称王败者寇的道理，善恶只不过是强者加于他人的说辞。”

“难得说了句明白话。”

龙火表示赞同。

“那么开始吧。”

山说到。

“你既然能来到此处，已经算是通过我的第一道试炼，还有两个试炼要试试吗，我最好劝你们仔细考虑，因为接下来可能会丢掉性命。”

“试炼？”

龙火倒是来了兴趣。

“那乃是证明自身勇气和实力的方式，数千年来多少勇士前来挑战只为获得恩赐，虽说大多数都铩羽而归，无功而返。”

山轻笑。

“所以来证明你的价值前，我可以许诺帮你确定一件事，你究竟想要获得我的何种恩赏？数千年积蓄来的无数知识，力量，武器，或是恩赐财富，这些我矩山之主都可以……”

“等下，等下等下等下。”

龙火连呼出声打断制止。

“……”

就像是不懂事幼童打断长辈话语，山还是宽容的平复怒意。

“我就是想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知识，力量，武器……”

“抱歉我表达意思不够准确，我的意思是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最后四字改换风格，像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顷刻间布满阴云即将雷暴龙卷风。

就算这位山峰也察觉到了，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孩周围空气……不，准确来说是连空间都开始诡异扭动，犹如湖面涟漪向周遭连续波动。

涟漪中带着恐惧。

对此山却觉得不忿，我竟然会感觉到恐惧？我竟然对一个人类幼崽有了恐惧情感。

存活数世纪的我已是神的存在，故精神上早已超凡脱俗，对此有其他情感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好好看清楚你们的位置，人类！

你们只配在地上爬行，而我才是能立足世界巅峰的存在。

那么接下来要冠以神名剿杀，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加大音量，气势恢宏天地震颤。

“我，乃数千年之主宰，万山之山，步入神界的，恩赐得到此名的矩山之神！”

“……”

龙火半张嘴巴冷漠，再提一次无疑上是火上浇油，尽管表情看不出来，指甲却将皮肤勒出红印。

已经到极限了吧，旁边的安东尼心想，毕竟连一向平和的自已，对自称矩山之主也渐生出冰冷的怒意，看样子成为破矩大人的随从，情感也是潜移默化的影响。

虽说记忆还保留着曾经人类，但这也是破矩寻找乐子的来源，为何？后续伏笔。

龙火抬起头，眼睛生生要将山烧出两个洞，伸出手，下一秒。

“太棒了！”

欢呼雀跃的蹦起来。

旁观二者当然是懵逼状态。

“本来以为将不知名山峰雕刻成破矩大人样貌，就这还是对破矩大人雄威身姿的亵渎，但现在既然你自称矩山之神，并且在天下广为人知，那么就配得上承担破矩大人外貌的资格了。”

言毕手中冒出银色之物，花里胡哨上下伶俐旋转，那是……指甲锉刀？

抬头天真无邪。

“不要动哦，哪怕一丁点姿态，一丁点鳞片边缘刻错，我和你都要向破矩大人以死谢罪。”

看起来极其富有觉悟，实际上龙火身为亡灵是死不掉的，除非本体死亡否则自身也将永存，不过瞧其这种缺陷性格怕是要自杀万次，才可以平复良心谴责，那十分麻烦。

故安东尼决定出手帮忙，却被龙火婉拒。

或者说，断然拒绝。

“破矩大人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喂！”

久久被冷落在旁的山怒吼。

“你们……你们这些小虫子！非但对我出言不逊，还敢无视我的存在，真是万死都难以平其罪！”

“我就不计较你叫我小虫子的事情了。”

龙火只在意这点，这个“小”字念得尤其重。

“……”

从一开始便极度忍耐，忍无可忍直至是可忍孰不可忍的矩山之主，最终决定……

忍辱负重。

龙火跳起的瞬间，仅仅一个旋转，宛如柳叶轻轻落在湖面，动作速度皆轻缓无比，似是父母对孩童轻柔的抚摸。

几秒后，震耳欲聋。

整个山体从外壳崩碎，石块狂风骤雨掉落，安东尼当然早已经在脚下展开某种洞口，跃入其中离开，至于这位山在龙火跳起瞬间，稍稍展露出丁点实力之时就已经明白。

我……才是虫子。

这就相当于一个人类去踩拇指大小的蛇，结果发现是盘踞天空的尾巴而已。

根本不在乎，倘若愿意的话将自已碾成粉末也不过举手之劳，昔日知识在她面前也不过小儿科，而我竟然想与她抗衡，简直是……

自身发生了变化，不可缺少，脱胎换骨的变化。

这位背后所出现景色，自已看见了……

一头龙……不，那是只有宇宙才能造出：足以遮蔽天空的巨大龙翼，看得见无数岩浆脉络其上流动，翅膀中气势夺人的头颅，如骷髅骨骼层角分明。

而这数万年记忆，潮水般向自已涌来。

流泪了，竟然流泪了。

啊……这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山战胜了自已，我热爱它，我为能成为它的载体，而感到无上荣幸！

伟大者龙火，现在我也是你忠实的仆从。

要知道山潜移默化几千年，已经被周遭居民奉若神明，几乎任何举动都被聆听为圣音，情感也能传达至左右。

至于周遭居民有多少？差不多也就好几个国家，几千万人口。

无数人类扣礼膜拜，共同祷告龙火圣名，当然这点龙火自然是不知道的，接下来时间就是天天在破矩大人的雕像上打滚。

——

负责看守教会国城门的神官打了声哈欠，再过几分钟就可以关闭城门，当然自已也可以下班。

这无关信仰问题，就算是神职人员也会去酒馆把酒言欢，去娱乐场所，或是避人耳目下去风花雪月，

而这点大家都认同，甚至连教会大主教也是默许这种行为的。

许诺的天堂遥不可及，而地狱又近在眼前，允许含辛茹苦的教士找点乐子，连上帝都会体谅这种行为的吧。

故这位神官差不多估计周遭没人，转身打招呼示意放下城门赶紧开溜。

咚……咚……咚……

脚下的石子跳舞似不断翻滚，神官讶异间，这个地方百年来都没遇见过地震，这倒是头一遭。

不过稍微抬起头就发现震动来源……

夕阳下高斯模糊，那团黑色在太阳中间格外显眼，而随着每次移动都要歪曲——左脚，右脚，左脚，右脚……

震颤也就越来越轰鸣动地。

哗啦啦啦……

背后城墙都开始摇摆不定，看起来随时有可能倒塌，城中也传出人声骚乱，故神官慌忙往那身影跑去，高举手大喊。

“停下，快停下！”

呲—类似轮胎打磨地面，黑影滑出数米停止。

到这里终于瞧清楚，这是……龙？

奥斯曼帝国的驼运龙，很明显了，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吧，就像普通人瞧见数倍大的大象，惊叹也是下意识所发出。

“有什么事吗？”

那位千杀从上跃下，当然不忘记拎着花火。

“你们……干什么的？”

瞧见驼运龙自然以为是商人，可这两位看起来和商人绝对沾不上边，特别是那位有着银发的女孩……既视感异常强烈，神官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最近宿醉脑子也有点不灵光。

故神官敲了敲头后，说。

“你们是要进城？”

“废话。”

“好吧……不过你这个……”

意指这大的实在离谱的龙，倘若这时代有网络的话一定会上热搜，可神官并不在意，他关心只有那种麻痹精神的液体。

“不能进去。”

“……”

破矩刚刚想开口言明，又一想到自已打个喷嚏毁天灭地，落个地摧枯拉朽，而瞧见那城中繁华模样，要是死上几千万人自已怕是要……

留在这里倒是最好选择。

何况千杀也是如此打算，点头同意后神官离开。

“你在这里等着。”

千杀紧紧抓住花火肩膀。

“要是逃跑的话，你知道会怎样……知道的吧。”

破矩连连点头，千杀翻身躲过那道气流，其看样子是有真本事，故破矩没敢轻举妄动。

“那么走吧。”

一脚踢开被气流震晕的那位神官，往城墙方向走去，远处的教会坎特宫高耸而出，其中灯火通明。

即将夜晚，而所有人现在就是在那里……开始商议讨伐破矩之原的邪魔吧。

那位圣女，也就潜藏在其中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