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已经提到过所谓龙气的设定，破矩在长眠之时，自身所携带的气息溢满整片草原，所致使的结果即是方圆百里无任何活物，乃至连昆虫都毫无踪迹，这对于晚上受蚊虫骚扰的人倒是个好消息……除了要忍受偶尔精神失常的威胁。

那片土地被鲜血和死亡浸染太久，内核早已经腐烂变质，故某些精神比较敏感的人很容易在深夜陷入幻觉。

在目睹到破矩那末世之战的同时，还有几人能带着健全的理智存活下去呢……

奥斯曼三世本就精神敏锐，那时候能够目睹到那副景象也是这个原因，而其身为帝王南征北战数年，精神抗压自然也要比普通人强上许多。

那么现在……

尽管破矩事先有点过抑制选项，龙气的程度大幅度下降几乎等于没有，可某些情况下也会突破限制，比如在极端情绪或是面临生死威胁下……

包括那股对这位小女孩的杀意，全然迸发而出。

如果说之前还是挺低调，那么现在就有种高调亮相的登台演出。

天色剧变，仅瞬间雷鸣翻腾，按照科学角度来讲——坎特城正上方，一超级单体仅是数秒便汇聚而成，内藏闪电压城欲摧奔袭直来。

那种心中升起的惊惧感，如同尖锐之物同时刺入所有人心脏，同时倒吸口凉气。

……

不清楚是风中，还是大脑深处的呢喃，两个模糊音念出它的名字，连这名字的读音，都没有人敢于复述一遍。

而这效果的范围，乃是方圆万里。

河流，森林，山峰，都没有阻挡其的脚步，故除了奥斯曼和教会国，余下三个国家亦同时遭受这股打击，大难临头迫在眉睫的危机感，足以让星象家及其君主焦头烂额，并得出一个准确的事实判断：南方，绝对有什么发生——当然这是后话了。

“……”

破矩自然也有这种感觉，那是平静生活会被打破，往后无有宁日的危机感，但也只是瞬间，现在有更加紧要的事情需要考虑。

事实上破矩身体已经破墙而入，轰隆隆的瓦砾砖块瀑布般撒下，周遭人还没有从之前恐惧余温中缓过劲来，特别是龙火，对于破矩大人这出奇举动也动弹不得。

而破矩有这种举动，自然也考虑过，似乎也是天赐良机了。

因为龙火向自已靠近，周遭不会有人被波及到，而我所处的位置这些城墙仅是用于装饰，也没有承重类物在侧旁，故只需要秒钟突袭杀掉其就可以。

事实上那爪子已经遮天蔽日，下方便是一脸懵逼的龙火，还有被强大气流卷到差点跌倒的人类，安东尼抬起胳膊挡着眼睛，对于这一幕喊出声。

但被风声遮盖，没人听得到究竟说了什么。

而龙火呢，面对此击能够活下来吗？如果全力抵抗的话或许有可能，可是想杀自已的是……这位，一旦如此行径其怕是会放松全身，并且欣然的奔赴向死亡。

就算此击下能够存活，也会自行了断生命，绝对不贪图独活。

在那鳞片与那发丝只有毫米距离。

……

破矩有没有被良心谴责呢？毕竟他之前身为人类，对自已的同类，何况还是位幼龄孩童痛下杀手，任凭谁都是无法坦然做到的吧。

要说的话，那当然是有的，破矩如此回答。

但是你好好看看。

这是个幼龄女孩吗？还有……这是个人类吗？何况其对我露出杀心，想要伤害于我……

对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物，非但没有良心谴责，反而是人性得到践行的快感。

看样子，龙火一死在所难免，而身为亡灵被创作者击杀，必将烟消云散，永不复存。

——

与此同时。

就在破矩迸发出气息的前几分钟，距离坎特城足足有千里外。

哗啦啦……

汹涌浪涛狠命冲刷，留下白花花的泡沫和海草碎屑，但被冲刷之物却没有丝毫损坏，或者说其上那细微花纹仍然清晰可见，无论何种位置来观察，皆是仰天长啸展开双翅之龙。

很明显此处何地，也是昔日破矩为证明自已而遗留下。

所有如此石块组成九十度直角，尽头是原始的陡峭山脉，汇聚在一起难以置信的深邃程度，像是突兀冒出的陆地……实际上只是岛屿，而这些汇聚于汪洋大海中央，矗立云霄，撼天震地。

矩山，这是其名，也是破矩真正所君临世界之地，按照人类认知来说即是它的王宫……原型是远古便存在的火山，因为破矩生性喜好热度，委托精灵将这里那些改造完毕。

至于那些精灵的结局，前文已经提过。

白皙修长的手握着长长锉刀，在石块上留下道道痕迹，仅凭线条组合成栩栩如生般的鳞片，纹理，翅膀，爪子……最终圆滑的留下最后一笔，安然放于脚旁边——

接近二十厘米高的破矩雕像。

若非大小和石头质地颜色，旁观者都以为那是确实的生物吧，而作为雕刻者却似乎不满意，将这不屑的推向身后，重新拿起另一块石头。

值得一提，在这位的背后……足足堆积绵延汪洋大海般，近万块此雕像都堆积在一起，适才只不过是再向其中加上水滴罢了。

“不够……还不够……”

喃喃而出的泄气音，却如风铃摇曳般悦耳。

雪白银发……半边似是被泼上鲜血的染红，有着独特精灵的尖锐耳朵，天空般湛蓝无比的眼睛，却蒙上厚厚的阴霾，越发圣洁之物被拉下水玷污——

这也是破矩的爱好之一，其正是所有精灵被困的躯壳，现在是破矩八立随之一，兼任矩山龙藏管理人：八方。

自从在此处一直在干什么，从背后那些东西就能看出来，实际上这雕刻破矩大人雕塑的手艺，还是龙火亲自传授给她，但其似乎……

“不行……还是不行……”

就这么点时间内，八方又雕刻好一块，可对这件却更加不满意，应该说痛心疾首……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仅是保持可惜可恨的语气再次往那破矩的雕塑海洋中，又添加了一滴。

“果然啊。”

如此扪心自问，手放在足以撑起袍子的胸口。

“我根本不行……”

而为何其会在此反复雕刻破矩塑像，并每次都如此失望呢？

答案很简单。

“没有一丁点……恶。”

是啊，无论看见什么生物，都没有那股想要杀戮的血腥欲望。

故才惩罚自已，连日连夜的雕刻破矩大人，希望可以从中开悟解脱，可是无论多少次，雕刻出破矩大人的样子都是……

没有丝毫杀气，反而像是Q版玩偶那种透露出丝毫萌意。

在龙火红着脸训斥过自已，并悄悄将那雕像珍藏在背后，便嘱咐继续修炼，总有一天你会感受到的。

破矩大人点纯粹的恶。

真的吗？诚恳询问。

真的……大概吧，龙火拍着肩膀信誓旦旦。

但像八方这样的人，虽然不是特别聪明，自知之明还是非常清楚的。

我根本……没有那种能力，我根本……不适合作为破矩大人的随从之一……

接下来就是自我否定和怀疑存在，不过仅保持到下一秒。

那股属于破矩的浓烈杀意，席卷而来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