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的山水图。”仔细观摩着座椅上的画,华天伤倒是先欣赏了起来,要说评鉴这画作,华天伤不敢当,但要说品味这栩栩如生的“风景”,那天伤还算是看得来。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天伤读了下座椅两侧的小字,仔细考量起来,这似乎是易经里的话,但他也不是很懂。
外边迷雾浓郁,一旦出去,便是迷失在这石林宗中,天伤自然知晓呆在这石林殿里最为安全,呆着无聊,索性就赏起了这山水图。
只是天伤越看这画作,便越发的有兴趣,且不说这是一张画在石板上的山水,其精细程度天伤都觉得这可以跟肉眼比拟,看久了,仿佛置身于内一般,令人陶醉。
风绵不绝,祥云散落,隐约之中他看到了一群白鹤登临山峦,踏云离去,时而猿啸,时而鸟啼,亦真亦幻,让这石殿都变得虚幻了起来。
仅仅是盯着便就如此,这不得不让天伤大为赞叹,“眼下已然要临近一天了,我却还在这看画,真是不急。”天伤自嘲道,的确,他在这石林殿待了也有小半天了。
石林殿恢宏,柱框与墙身皆为青石而砌,要说这座椅,应该是从前的宗主所坐之地,天伤伸出了右手,有些兴奋地缓缓抚过那山水画,心中不免浮现出了山巅俯瞰远景之色,不知觉中天伤周围开始变幻,一道青光闪过,将其置身于山涧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我进了这画之中?”天伤愣在一棵油松前,轻轻地向前触碰,不规则的树皮贴附在他的指尖,绿林特有的气味扑鼻,他才发现这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顺着山涧小道离去,一路上,鸟儿在树枝上嬉戏,灌木丛中,时而有小动物在追逐打闹,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色让天伤不禁心安,如此仙境,真叫人想一辈子住在这里。
华天伤好歹也算是保留着孩童的天性,遇见些野兔子,他也不自觉地向前扑去,却不料兔子疯狂逃窜,不幸栽倒在丛野中,满脸滑稽,吃了一嘴的草渣子。
可天伤脸上却是欣喜,便朝前一跃,想抓住那只野兔,但无论是身手,还是灵活的程度都不足以让他得逞。
画面忽然戛然而止,原本清一色的植被弹指间被强烈的赤红色光辉所覆盖,华天伤寻色望去,瞳孔缩成了零星一点,那本是湛蓝色的天空一颗火球高高悬挂在那里,雪白的蒸汽应高温向高空飘去,众多生灵仿佛被火球炙烤得失了活力。
斗转星移,赤红色的天空回归了寂静,那是一层朦胧胧的灰,铺天盖地般在地上席卷。
在天伤的身边,端木残垣,大地龟裂,让人都忍不住觉得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随后,远处渐渐的出现了雷鸣,一缕缕紫红色的电流连绵不绝的盘旋在半山腰上,忽然一席青衣贯穿了云层,不停的在空中飞舞。
华天伤仔细瞧去,发现那是个能在天上飞的人,但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那人的面貌。
最后注意力便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紧接着而来是一道又一道闪电,它似乎想要竖直地劈在那人的身上,给他造成致命的损伤,但却每每给他落了空。
那场仙人式的躲藏持续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场面最终渐行渐远,结果好像是闪电劈中了那仙人,又似乎是被那仙人给逃了去,华天伤只能远远的眺望着,却不可妄意揣测。
忽然,天空仿佛是有了些许别的起色,所有原本想尽力挡住最后平静的云朵开始不断地汇聚,变成了无数个庞大的云球,最后云球因承受不住庞大的重量,数不清的水柱倾倒在地面上,凝聚成了一个又一个庞大的湖泊。
天伤看的有些交措,从进入石林宗起,一幕又一幕的怪事接踵而来,他已经完全摸不清这所谓意义何在。
面对这眼前的巨变,天伤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虽然知道这里是在那山水画里,但那画明明是鸟语花香之处,哪有这般疮痍。
对了,那两道小字,天伤似乎是想起了那小字的诗句,小时候他也有读过易经这一类书籍,对于大衍之数,他也知其分为太极,两仪,四象与八卦,听说是用来推演出天地万物的术法。
可对于这崩溃天地,天伤很难凭空将这简单的两行术法给贯通进去,万物本源为太一,两仪阴阳,大衍之数原本是五十五,可阴却占了六数,所以为四十有九。
天伤无奈地看着天地逐渐崩溃,一朝失落定乾坤,他捡起了脚下的尘土,将它们撒入这瞬息万变的空间当中。
单凭两行推演之术便想改变这世间,的确实有不妥,“那逆推呢?”华天伤又想了想,根据之前这山水之间的巨变来进行逆行,倒是可以回到这时间之太初。
可那又如何,不会这术法又如何逆推呢!刚想到此处,崩溃之举顿然消失殆尽,停留在天伤周围的只有那熟悉的石林殿。
“我这是回来了吗?”天伤征征地看着那山水画,眼中余悸未散。
忽而一“锵”声从他背后响起,那原本平静的剑匣开始不停的颤动,一缕银光在殿里飘渺,最后竟笔直地插入了他的心口。
“噗”,天伤嘴角留下了殷红,一股钻心的痛楚钻进了他的头脑里,那抹银光似乎是穿透了他的身子,最后在他眼前停了下来,这是一柄通体雪白的银剑,两条银龙盘错在剑柄之上,隐隐有向剑身伸去的意思。
它散发着乳白色的气流,其中不妨混杂着几缕血气,那是方才天伤的血液,只是在贯穿的同时,残留在了剑身上。
它缓慢地将那血气吸引至自己的体内,向刚出生的牛犊一样贪婪地吸吮这母汁。
天伤此刻仿佛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死了,他半合着双眼,想要说什么,但却都被那惹人的疼痛给憋了回去。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就这么不明不白的?
随着时间的流淌,他最后还是抵不住困意,闭上了那疲倦的眼睛,只是在这最后一刻,一个人影站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