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默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次次被击倒，一次次爬起冲上去。

到后面，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楚不断刺激着神经，令他记忆深刻，也越来越的谨慎小心。

赵子桐的话，他自然听在耳中，记在心里，虽从头到尾未吭声。

不然，真就成了纯粹找揍的傻子。

……

赵子桐使出一记横扫千军，将程处默击倒在地，横长枪如棍，泰山压顶般竖劈而下，程处默腹部一阵绞痛，成了只煮熟的龙虾。

这一招，赵子桐明显留了力气，不然非打的他吐血不可。

许久后，等身上的伤痛化解，程处默仰面朝天，大大咧咧躺在枯黄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还来不来了？”赵子桐走过来问道，他的声音，也透着一丝疲倦。

程处默用力的摇摇头，在也不想爬起来了，就这样看着天空，不禁咧嘴傻笑起来。

一上午的训练，他在赵子桐手下，也能驰骋几个回合。

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他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略微好些的位置，就是一张黑脸了，赵子桐往没打脸，也就一些轻微擦伤，并不是特别严重，回去不至于丢人。

慢慢的，笑容中充满了苦涩……

作为一个穿越者，应该是来享福的，却在这儿苦逼的练武，吃尽了苦头，甚至要到战场上厮杀搏命。

“唉，谁让自己，欠了王小虎命呢。”

程处默无声叹息，背上这份人情债，心中总是放不下。

心中暗想：“决定了，就拼这么一次，为王小虎报完仇之后，自己好好的当纨绔少爷，在也不操心这些事情了，到时候只关心美酒和美女。”

不过想起王小虎，自个儿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分幸事了。是他将这份幸福，转给自己，让自己有了活下的机会……

夕阳西下。

程处默、赵子桐二人才回到大营，要比先锋营将士稍微早一些，先锋营内，火头军内已煮好了肉。

身上擦了点伤药，程处默捞了一盆肉，便往辎重营而去。

“徐老头，开饭了！开饭了！”

这已经成为一种日常……

即便在前些日子，徐老七一直不搭理他，程处默也不曾间断，不仅每天没皮没脸的往这边跑，每次都要搭上一盆肉。

任由徐老七损，任由他骂，只要不动手，程处默就赖着不走。

肉，徐老七照单全收，承诺半点不曾许下，也没丝毫答谢的意思，他也绝口不提入先锋营之事，脚下却从未松懈。

时间一长，徐老七也慢慢的，习惯了他的存在了。

在然后……

不知从何时起，二人便聊上了。

很快混成了熟人，也就没有那么见外了，变得没大没小。

程处默不是个守规矩的人，加上心中对徐老七起初态度的不茬，后来便没有头次那么客气了。

对徐老七的称谓，也慢慢从徐老伯，变成了徐老头。

之后便一直“徐老头，徐老头”的叫着。

没事，就追在徐老七屁股后头，希望能学几手绝招。不过，如今他的层次，即便徐老七想教，他也不定学得来。

徐老七也是个怪脾气，没有跟他计较，程处默怎么喊，他就怎么答应着，久而久之，也就认下了这个称呼。

“程小子来了，听说先锋营今个练兵，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人心都是肉长的，程处默的心意，徐老七自然能感受到，对他称呼也更显亲近。

“俺干啥，也不能忘了老头你啊。”

程处默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前，将一盆肉往那儿一放，他准备揭开盖子，吃晚饭。

徐老七抽动一下鼻子，闭着眼深吸了两口气，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见之他心中疑惑，徐老头在闻什么？

导致他动作一顿，用力向四周闻了闻，啥也没闻到，往自己身上嗅了下，一股淡淡的酒味，充斥在鼻尖。

这一刺激，才令他恍然大悟……

到此时，他才恍惚想起来，似乎每次经过伤兵营，徐老七总会深吸几口。

之前不曾多想，如今才恍然大悟，自从他搞出消毒酒精，伤兵营一直充斥着酒味。自己刚从卢一心那儿回来，有用酒精擦拭伤口，所以身上带着一股酒味。

“徐老头，可是在闻这酒味？”

徐老七倒也没回避，点了点头，“这味道，在军中不常闻到。”

“看来你也是好酒之人。”程处默顺着这个话题，聊起来，“依你之见，这天下什么酒最好？”

“单以我喝过的来论，当属长安的三勒浆，不过……与伤兵营的酒一比，就又差了一筹，老头我虽未喝过，但酒香之醇，便已胜过天下所有。”

“徐老头，这酒可是我酿的，你若想喝，等回了长安，请你喝个够……”

“不了不了，早戒了，喝酒误事啊！”

徐老七长叹一声，似有千言万语，低头大吃起来，不在言语。

见他不想说，程处默哦了一声，识趣没有多问，心中感慨：“看来，徐老头是个有故事的人。”

……

另一边。

当天色稍稍擦黑，先锋营将士回到大营……

若此时从高空俯身，便会见：左武卫大营外面，一支长长的，稀稀拉拉的队伍，正在缓缓挺近，周围一些人骑着骏马，不停催促着谩骂着。

大营外围的瞭望台，值岗的兵卒，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还是先锋营的人吗？

先锋营，那可是左武卫中，最厉害的一群人。

无不是百里挑一的悍卒，往日他们走到哪儿，都一副牛气哄哄样子，此时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瞭望台上不乏新卒，在他们看来，能进入先锋营的人，都是他心中的偶像，是自己的目标。

但今天这一幕，有种偶像形象倒塌的感觉！

梦想中他们，不过是这个样子的，在先锋营天天吃肉，人人皆是顶天立地的好汉。

视线回到先锋营……

毕竟都是军中的好手，身体素质还是不赖的，第一天下来无一人退出，不过也无不是脚下虚浮，双腿发软。

走路摇摇晃晃的，甚至双腿还会打架，随时都摔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