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那就等等吧!”
苏信没有再说什么,也无法说什么?他们内心情感的羁绊,不会因为加害者对受害者的肉体或者精神上的摧残,受害者就会立刻离开加害者,她清楚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之前种种被剥夺的经济自由,还是人身自由。在一定程度上,她是非常害怕加害者的,同时,也存在着习惯性依赖。
当第一次张月明被要求辞职回家调养身体,要求生孩子的时候,她失去了最基本的经济来源,无论婆婆怎么辱骂她,她都不会离开,不,她是不敢离开。
给苏信发信息说信送到了,没有见到人,就塞进了门缝。和往常一样,没有回复。
走到半道上,安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早上在别墅看到的水渍,可是苏信是个有洁癖的人,明明没有燃香,我怎么会看见?应该是真的水渍,可能是保洁阿姨没来及拖干净。
走到江边,不远处那座石桥被拉起了警戒线,一具浮尸被打捞船捞起,正准备吊上岸,为了封锁消息,警察们正在疏散凑热闹的人群,还惊动了电视台记者,媒体都来了,正在报道。安岩不想凑热闹,死人看了晚上会做噩梦的,虽然他已经见过鬼,但是大多数鬼都维持死去那个瞬间,和活生生的没什么两样,没有尸体那么狰狞。
安岩准备穿过人群,离开这座桥。手机响了,是苏信来电。
“安岩,回去送信的地方!”电话又被挂断了。
“为什么啊?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就挂电话,真没有礼貌!”安岩只好又往回走,再去一趟去常安盛家。刚到楼下,就听见了早上和他说话的男人的尖叫声!
“妈呀!有人上吊了!”
安岩听到,直觉是那家出什么事情了,立马奔上楼。门口大开着,电视机也打开着,常安盛就挂在客厅,一根粗粗的绳子悬挂着他,悬空的脚,踢到的凳子,绳子穿过挂着吊灯上方的横梁。
“还愣着干什么,帮忙救人啊!”安岩推了一把呆在门口的邻居男,男人瞬间清醒了,“对!先救人。”
安岩让邻居男托起常安盛的双脚,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扶起凳子站上去,好不容易才把绳子砍断。邻居男都哆嗦了,也不知道是拖着人累的,还是害怕的。安岩也累得够呛,跑上楼还遇到人上吊。
两人都不敢探常安盛鼻息,安岩看了一下邻居男,开口道:“大哥,你看看他还活着不?”
“小兄弟,你来!”邻居男虽然平时凶巴巴的,可都是虚张声势,真遇到事也害怕!安岩没有办法,伸手探了一下常安盛的鼻息,还好,还好没死,估计是被勒得缺氧晕过去了。安岩和邻居男相视一眼,互相松了口气。
“叫救护车,叫救护车!怎么就忘了。”邻居男立马掏出电话叫了救护车!
安岩说有急事,让他帮忙照看一下,好人做到底。
回到别墅,安岩特地看了进门的走廊,可是没有早上看到的水渍。拿过水壶,安岩喝了好几杯水才冷静下来。
“老板,你让我送信那个人自杀了,不过没死,送医院去了。”
“一会去一趟医院,要是醒了,把这个给常安盛。他妻子捎了句话给他:江水真的很冷!”苏信丢给安岩一个USB。
“喂,我才刚回来耶。”安岩今天跑来跑去真的要累死了,今天还见义勇为了,拯救上吊的男人。怎么每次都要摊上一堆破事,都怀疑自己不是来做录入工作,而是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了。
医院急诊室,刺鼻的消毒水,匆忙奔跑的医护人员,怎么找人?安岩有些傻眼,还是去护士咨询台问一下吧!
“您好!我想问下刚刚被送来叫常安盛的病人在几号病房?”安岩估摸着应该还没有醒来吧!
“在3楼301病房。”护士回答。
乘电梯上三楼,安岩进了301病房,常安盛已经醒了,正在输液。
“常安盛先生?这是我们老板让我交给你的。”床上的常安盛没有任何反应,安岩把USB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顺手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差点忘了说了,你老婆还让我给你带句话,她说江水真的很冷!”安岩说完以后,原本床上的死气沉沉的男人,眼角流出了眼泪。至于嘛,一句话就哭成这样?
原本没注意到,怎么医院的地板也有一条湿漉漉的路,可是过往的人似乎没有看见!安岩决定去找苏信,一整天被蒙在鼓里,听小摊老板讲了个渣男的故事!
别墅里,黑猫最近很喜欢以小娃娃的形态出现,它还要求苏信给自己起名字,出去逛了一圈,结交了不少朋友,可是自己没有名字,他不要叫小黑。
安岩回来就看见这样一幅画面。有个小孩笨拙地地爬上苏信坐的沙发,坐在苏信的腿上,小短腿还摇晃着,扯着苏信衬衣的纽扣,软糯糯地撒娇说:“主人,你就给我起个名字吧!别的猫都有名字。”
“那叫阿墨,墨水的墨怎样?”苏信一本正经说着,安岩一脸黑线,墨水不也是黑色吗?和叫小黑有什么区别?某二货傻猫还高兴得不行。
“阿墨,阿墨,耶!谢谢主人赐名。”黑猫正式拥有了名字,高兴地又化成猫,跑出去了,估计是去找他那群新交的朋友去了。
“安岩,以后喊我墨哥听到没?”
“是,黑哥!”
“哼!是阿墨,阿墨!信不信我一爪子抓你的脸。”
“回来了?”苏信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老板,今天我听到了一个渣男的故事,还有我两次看到同样的水渍。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安岩发出了十万个为什么。
“这是档案本,把你听到的整理一下,做个档案录进去,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苏信想,有些东西要从体内出来了,而他要学会自己去面对去适应。
“签上你的名字吧,安岩。”
苏信递过来的档案本上面没有签署他的名字,以往他都会签上自己名字,这次却让自己签字,安岩心里有很多疑惑,但还是照苏信说的签了自己的名字上去。
苏信上了二楼,路过转角的小书架的时候,再过几个月,山茶花要开了,一直到次年的三月,散心的人要回来了吧。
安岩又回到了电脑前,开始了录入工作。
场景回到常安盛家,打开的电视,新闻报道江里有发现一具被绑了砖头的女尸,身份还未确认,凶杀正在追查中。门口安岩塞进来的信封,被常安盛打开了,是一张医院的检查报告,检查日期有些久了,上面清楚写着,检查人常安盛,病症:无精症!
那么自己今天两次看到的水渍都是存在的,苏信家那一次,医院那一次,所以那个女鬼和自己打了两次照面。报道上面的是那个落水女鬼,所以才会说江水很冷!而常安盛听到江水很冷才会痛哭,他知道自己的老婆是掉下江里死的,也许就是他推下去的。那那个USB里面难道是江水上面那座石桥的监控,拍到了他推他老婆下江的证据?
医院里,警察接到匿名举报,今天落水的女尸身份已经被查到,杀害她的人就是他的丈夫常安盛!
安岩觉得太玄幻了,没有燃香,自己却可以看见鬼带来的东西。苏信又坐在二楼转角的小书架前看书了。安岩还是觉得匪夷所思,自己怎么会看得见?
“老板,我好像可以看见鬼!”安岩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能看见鬼,他觉得肯定是被苏信下诅咒了。
“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哪里有死人哪里就有苏信,真的是那么巧合?
“你想我对你做什么?”苏信放下书,脸上又挂上那一抹假笑,没有任何感情。
“我今天在别墅和医院都看见了水渍,可是周围的人好像都看不见。”安岩还是刨根问底了。
苏信起身,修长的手指伸向安岩的脖子,安岩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别动!”苏信厉声道,手指很快穿过衣服,把安岩胸前的辟邪珠拿了出来。
“碎了!”苏信示意安岩看。
“怎么会碎了,我奶奶说我十八岁以前都不可以摘下来的。要是被我奶奶知道碎了,会打断我的腿的。”安岩着急了,要是回家被发现辟邪珠碎了,奶奶肯定会不依不饶的。
“摘下来,看看!”
安岩摘下链子,手中的辟邪珠似乎真的有一个裂缝,所以这就是自己可以看见鬼的原因吗?难道说?安岩抬眼看了一眼苏信,对方似乎早已经知道了。
“没错,你和我一样都可以看见鬼,我是阴阳眼,可你似乎比我更厉害,你是灵体。只是你很小得时候被得道高僧封印了体内的东西,你比我更加容易招鬼。”苏信没有给安岩消化的机会。
“所以,你会是我的接班人,下一个人间引渡人,通俗来说就是阴间使者。”
“怎么会!”安岩还是不相信!
“别怕,安岩,我会保护你到成年的!”这是苏信可以做的承诺!本来是想等他十八岁再告诉他的,看来这个暑假完了以后,还是先抹去他的记忆吧!
苏信从安岩手上取走了辟邪珠,别墅的铃铛又响起来了。
这次,安岩从楼梯上,俯视着进来的女鬼,浑身湿漉漉,地板上是女鬼拖着长长的水渍,女鬼开口说话了:“苏医生,送我上路吧!”
苏信拽着表情复杂的安岩走下楼梯,走到玄关,拉响了门铃。和那晚一样,黑暗中跑出一辆幽灵车,两个披着黑色风衣的没有脸的傀儡形驾着马车停在了苏信家门前的别墅,车是悬浮在空中的。
“请上车吧!”苏信对女鬼说。
“再见苏医生!”女鬼与苏信道别。
女鬼上了车,车子往前,消失在黑夜中。
安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家的,这个暑假,自己不过是去做了一份录入工作,苏信的话,发生的事情。
这一晚,安岩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唤他;
“醒醒,阿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