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伴着三声低沉的闷雷,三条耀眼的闪电在平坦的原野上扬起三股淡淡的尘烟,让一支狂奔而来的马队的前一排战马像碰到绊马索一样,纷纷倒下。马上的骑士也随即滚落下来。
他们中有的甚至在战马滚倒时被弹飞,摔落到丈来远的地方。
不少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发出撕心裂肺惨叫声。
从狂奔的马背上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骨折,重则丧命。
真可谓人仰马翻。
“崔公,你没事吧?”
前面狂奔的一排马倒下后,后面急驰而来的后一排骑手纷纷勒住马,其中一个身着绿衣的衙役跳下马后跑到一个已倒在被“绊”倒的马前的三十开外的身着朱衣的人面前,把他扶起来。
“真悬哪。”朱衣人似乎被摔得不轻,在衙役的掺扶下吃力地站起来,跛着脚向前走了几步,喘着粗气说。
还好,没人伤亡,不过,大都被摔的东倒西歪,很狼狈。
“狗鼠辈!”从后边赶来的另一个朱衣人愤愤地望着眼前六十余米的地方扶着同伙继续向前跑的三个人骂道,然后转身狠狠地向从后边赶来的,正勒住马原地打转的骑士们吼道:“继续给我追!”
“不用追了,还是用擘张弩射死他们算啦。”又一个朱衣人说。
擘张弩,唐代步兵用的一种射箭装置,射击程略远。这支马队可能是因不是正规的唐朝府兵,所以未带骑兵用的角gong弩。
“慢!”那个被衙役称之为“崔公”的朱衣人此时被摔得狼狈不堪,他心有余悸地望着不远的地方扶着受伤的同伙继续向前跑着的三个人,忙喝住正欲带队继续追的那个朱衣人说:“不要再追了,更不能用擘张弩射。”
“为什么?”那个年青的朱衣人不解地问:“他们已无力再用他们的风火轮继续向前飞了。”
“你没见他们没把他们的魔光直往我们身上照么?”崔公摇摇头:“他们是有意避免伤害我们的。”
“也是呀。”朱衣青年恍然大悟:“他们手中的那个方形闪光魔盒,真厉害,要是对准我们直照的话,我们肯定死个精.光。”
“那你还追他们吗?”崔公问。
“不敢了。”
这支追击前面那三个“飞贼”的马队,是一支由大唐江南道派出的骑兵与武成县衙役组成的追剿队。
这支马队人马所穿的衣服颜色各异,表明他们是道与县凑合的地方募兵而非唐朝正规府兵,唐代正规府兵征战时都身着铠甲而不着官服的。
这支马队里的官员,身着各色官府,无非是为了亮出等级,表明身份,便于相互间达成默契,这样对各部门凑合的人员而言,起着不经言传而心意相投的作用,这样可各司其职,办起事来,顺当多了。唐代官服多彩,目的就是为了等级严明,高低分明,便于顺应。
马队似乎由刚才被衙役扶起的那个崔公带领,但这位崔公身着朱红色官服,表明其官职至少五品以上,他既不是武成这小县城的县令,也不是江南道的按察使,而是从唐朝神都洛阳赶来查办江南道“贬神下凡谋反案”要犯的朝庭命臣,其身份显赫,是当年大唐宰相狄人杰的心腹爱将,名叫崔剑锋。
崔剑锋,绰号鹰飞九天,大唐四品官,祖籍淮南,生于高宗仪凤三年,长于扬州,时年三十有一。
崔剑锋从神都洛阳来武成,主要是因大唐武周年间,在江南道一所小县城武成发生的一起命案引出了一桩当时被大唐朝野视为天神被贬下凡后与官商勾结谋反的神秘大案。
唐朝神探狄仁杰得知后派其手下探案高手崔剑锋到事发地江南道武成县查办此案。
崔剑锋到达武成后通过调查,很快弄清了这桩由一起极为普通的奸杀案引出的所谓“天神被贬下凡后劫民谋反案”的起因。
“我早就向你们交待过,可你们不听。”崔剑锋瞪了一眼刚才那个提议用擘张弩射死眼前那三个在逃的案犯的朱衣人说:“你刚才本不应把那个飞人用用擘张弩射伤的。”
“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那朱衣人无奈地摊开手说:“他们那风火轮飞得快,我们用马追赶不上,不用擘张弩,我们难道是跟着他们玩捉迷藏来的吗?”
这个朱衣人也是狄仁杰派来协助崔公破案的探案人员,名叫陈云天,绰号轰天雷,大唐四品官,祖籍关内,生于高宗龙朔二年,长于延州,时年二十有九。
“可你想过用擘张弩射伤他们的人的后果没有?”崔剑锋火了:“你差点让我们全部死在这儿。”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呀。”另一个年青的朱衣人苦笑着说:“除了用擘张弩射,我们又有什么法子呢?他们用风火轮,一忽儿往天上窜,一忽儿在地上跳,有意气我们哪。”
“我早就提醒你们别惹他们的,结果呢?你们就是不听。现在知道了吧?”崔剑锋愤愤地瞪着年青的朱衣人吼道。
“知道了,这些人确实惹不起的,差点丢了命。”年青的朱衣人嗫嚅道。
年青的朱衣人叫朱广财,外号催命鬼、此郎君亦是狄仁杰派出来协助查办人员,官至五品,祖籍京畿,生于高宗乾封元年,长于同州,时年二十有五。
三人所带马队,非大唐正规府兵,仅是江南道临时招募人员和武成县衙派出的衙役与村民。大唐所采用的兵役制度为募兵制,规定适龄壮汉均自备刀剑坐骑,需要时自带兵刃与马匹应征参战。
这支马队在此平原地带已跟踪眼前这三个被本地人称之为下凡的“被贬天神”多天。其实,就连这位崔公都不知他们从哪儿来的。只因当时的武成县出了一桩命案,才把这些人的行迹暴露出来。
崔剑锋本想先查明此案的来龙去脉,然后才制定处置方案,谁料武成县县令见此案久拖不结,最后失去耐心,就把此案把映到江南道,经果引起江南道按察使重视,并派人前来干预,导致崔剑锋无法按自己的原计划行动。对此他虽然很恼火,但也很无奈。
要明白,唐代的地方机构,实行道、州、县三级管理。奇怪的就是道这个级别,有点不伦不类。按理,道相当于今天的省级部门,但却不是行政机构,而是检察部门。等于说,这种“省”,形同虚设,只起检察监督作用。其主官亦由一个常到各州县巡视的叫按察使的由朝庭任命的三品官员担任。
这么说来,按今天的人的提法,等于说,从朝庭派来查办这起贬神谋反案的崔剑锋反而成了被当地县令举报的有通匪嫌疑的逆臣。
对此崔剑锋也有什么办法呢?就是发现这三个飞贼的情报,起先既未及时通知崔剑锋他们,也未等当时正好上街购物的崔剑锋回来就出发了。陈云天、朱广财二人也因等他不及而不得不在客栈留下纸条,说明情况后匆匆跟上县衙马队追剿“贬神”去了。
若不是崔剑锋购物回来后发现陈云天他们所留纸条并立即飞马赶上,及时阻止这些人的鲁笨行为,激怒飞贼大开杀戒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真是胡闹。”对此崔剑锋除了无何奈何地摇摇头,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