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沟子以东平原上,布置完防守任务的法比奥突然打了个雷鸣般的大喷嚏,把周围正在轮班休息的士兵都给惊了起来。
安德鲁一脸惊恐的抓起自己的长矛:“怎么了?怎么了?多斯拉克人杀过来了吗?”
“没事没事,大家继续睡,还没到换岗的时间呢”法比奥压了压手,将士兵们安抚下去。
“特娘的,谁在骂我呢!”
打扰士兵们休息的罪魁祸首,此刻正身处瓦雷利亚大道通往科霍尔的路边的大帐篷里,数十道友善的目光投向他。
连艾克都搞不懂了:“所以?他们是废物?然后呢?”
“很简单啊,你们怎么搞不明白!就很简单啊,就是这样啊”乔拉喘着粗气,脑海中飞速的转动,力图把瞎话编的圆满些。
那个胖子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一旁:“你是说潘托斯的那些怂蛋们,准备向卓戈投降?这样我们连什么好处都得不到,还会被他转过头进攻?”
多斯拉克就是有这个习惯,讨论作战计划时战士们都可以畅所欲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两个卡奥的私人交谈就这样变成了作战会议。
“对啊,你说的没错啊,就是这样啊”乔拉大喜过望,这个胖子都会抢答了。
他再接再厉,不给多斯拉克人们思考的机会,让自己的理念灌满他们的脑袋:“鸠摩卡莫您之前还准备跟在卓戈卡奥后面进攻潘托斯,这样不仅不会收获战利品,甚至还会把自己的卡拉萨送入死亡之地,卓戈卡奥绝对不会允许你染指他的势力范围”
鸠摩卡奥深思良久,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要进攻潘托斯?”
“是我告诉乔拉爵士的”艾克很有担当的站出来:“反正你早晚要死,等你死了以后,我就是新的卡奥,告诉我的朋友也无妨!”
这话若是由七国的继承人说出口,挨大嘴巴都是轻的,不过对于多斯拉克人倒是无妨,就和吃饭拉屎一样平常。
他一鼓作气说出来,每一个字都敲打着两位卡奥的脑袋:“所以指望卓戈卡奥和潘托斯人两败俱伤也不可能,他是不会受到损伤的,你们等不到他虚弱的时候”
“那不如回家好了”艾克吐了口吐沫,很懊恼的样子,他还想给自己的辫子后加几个铃铛。
一个多斯拉克武士举着拳头:“那怎么可以,我们千里迢迢跑了这么远,难道是出来遛马的嘛!不整点金子奴隶,我的妈和马都会看不起我!”
“不能这么干,不能这么干,必须抢点什么回去!”有人附和。
“我儿子长大了,管我要个年轻女奴欢乐欢乐,我得给他整一个”
“对对,给我也整一个”
多斯拉克武士们叫嚷起来,很快帐篷里窜满激动的氛围。
作为游牧社会部族,多斯拉克卡拉萨中每个小部族的发言也是极具分量的,有时候连卡奥也不得不尊重他们的意见。
武士们的积极性已经被调动起来了,不打点什么就回去,恐怕就要自己打起来,或者会认为自己的首领很懦弱,以至于对卡奥出手,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
鸠摩卡奥很纠结,看着亦是没有头绪的奥戈卡奥:“要不咱俩打一架?”
听闻此言,奥戈卡奥还真的低下头认真考虑起来。
“别啊,我开玩笑啊”鸠摩卡奥的卡拉萨不算很强,还真可不是奥戈卡奥的对手,况且两人还有姻亲关系,友好是两个卡拉萨的传统。
看着卡奥们有些被说动,乔拉接着抱薪救火:“想要削弱一个强大的敌对卡拉萨,必须稳扎稳打,击败他的妇孺和工匠,会让他元气大伤”
不知过了多久,奥戈卡奥才开口:“好,那么我们就先进攻卓戈的拉卡萨,然后进攻他本人,这种机会可不常见,鸠摩卡奥你觉得呢”
鸠摩本就是带着部众出来做生意,抢谁又不是抢呢。
本来他对戈还有些恐惧,但现在奥戈和他并肩作战,让他自信心大涨。
“干了”鸠摩卡奥从腰间解下一只牛角号,交给自己的某个血盟卫:“吾血之血,吹响他“
奥戈卡奥做出同样的动作。
这种号角只有卡奥才有资格佩戴,当号角吹响,就代表着战斗已经开始,卡拉萨的部众们,无论是武士,妇孺,工匠,还是奴隶,都要开始放下私人事务,全力为战争服务。
法比奥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最重要的一部分,乔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无力了,这种磨嘴皮子的工作实在太劳心,他宁愿擎着骑枪去杀敌。
而在另一边。
又一个黑夜来临,法比奥决定开始试验亚诺牧师交给他的野火。
他连续否决了用‘石头包裹野火投掷’‘泼野火燃烧’‘喝下野火变成龙的’的主意后,决定还是把野火涂抹在武器上。
毕竟卓戈卡奥的部队都是骑兵,马匹天生怕火,希望能争取点混乱。
涂抹武器就得试验一番,毕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他拔出自己的佩剑,这是科比师傅亲自为他打造的,是老师傅一生中最后的作品。
科比师傅在将毕生知识传授给池水沟子的铁匠们后,就被法比奥派人送回了城内。
芙克从城里逃来的时候,顺便给他带来了科比师傅于睡梦中无疾而终的消息。
老师傅打铁一生,技艺超群,堪称百年一出的杰出人才。
从此,凌晨四点的潘托斯,再也没有熟悉的打铁声了,一代传奇悄然落幕了,但他流传下来的精神将永远鼓舞法比奥。
亚诺与老师傅也很熟悉:“你要祸害这宝剑?别啊”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勒”法比奥收剑回鞘,不顾安德鲁的抗议拔出了他的军士佩剑,小心翼翼的涂抹上野火。
他把手指搭在剑身上:“是这样吗?”
“对,迅速的划过,就会燃烧”亚诺说道。
这理论很简单,摩擦起热嘛。
法比奥迅速划过,手指刚刚感受到炙热,短剑就燃烧了起来,浅浅的火苗抖动,照亮了周围如墨般的黑夜。
“长夜漫漫,处处险恶!”亚诺又开始念叨起悼词,他的手下们也跟着跪下来。
这些红袍僧们无论在哪看见一团火,就要跪下来叨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