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的躺着,听着屋外呼啸的风声,忽然感觉幸福其实来的很简单,此时此刻,有一个可以挡风的居所,一床温暖的被褥,足矣,管他身着华服还是破履阑珊。
想着过了今晚就算正式和张玥玥告别了,虽然依旧心有不甘,但该放下的终究还是要放下,只是忽然间变的迷茫了些。年少时的我们不知人间疾苦,矫情的把看似微不足道的苦难无限放大,总感觉全世界都在针对自己,殊不知活的比你辛苦的大有人在。
屋外的风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屋里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偶有有人低声细语,我笑笑,年轻的人们总是精力充沛,不知疲倦。旁边秋心蕊的呼吸声渐渐平顺缓和,我想她应该是睡着了吧。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隐隐约约感觉我的左边好像有一些轻微的响动,本来就没有睡沉的我忽然一下子清醒了,难道有人偷东西?我的脑子飞速的运转着,想着应对之策,但随即我又意识到我的左边不应该是秋心蕊吗?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不会要钻我被窝吧。
“你干嘛呢?”我悄悄的问。
“我……冷……好冷。”秋心蕊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
冷?不冷啊,我轻轻的翻过身,摸出手机,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发现秋心蕊向右侧着身子,缩成一团,身体似乎在发抖。我暗想她该不会白天掉水里,受凉感冒了吧,我摸摸她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还好不是太烫。
我琢磨着,身体发冷,暖和一点出出汗应该就好了。我将被子横过来,一半盖在秋心蕊的身上,希望她可以暖和一点,但秋心蕊依旧喃喃细语的说着,“冷……我冷。”
“要不……我抱着你?”我悄悄的问秋心蕊。
秋心蕊好像发癔症了一般一直说冷,再没别的话。我心想这丫头不会发烧烧成个傻子了吧,但这种情况好像只听说过小孩子发烧把脑子烧坏的,成年人应该不至于吧。
我不知道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将手放在她额头上,又和自己的体温对比了一番,还是感觉没有太大差别,我自言自语道:“应该没事吧。”
“我可不是占你便宜啊。”我将身子移了移,尽量靠她近点,将手搭在她身上。秋心蕊将头埋在我的胸口,不再言语,似乎好了一些,她朝我怀里拱了拱,跟一只小动物一样,沉沉的睡去了。
……
“下雪了。”
门外有人兴奋的喊着,屋内的人听到下雪了,瞬间热闹了起来,兴奋的从床上爬起,推门出去了。门开的那一瞬间,风一下子窜了进来,秋心蕊轻轻的往我怀里拱着,我下意识的将她抱的更紧了一些。
外面的天色应该是蒙蒙亮,屋里没有开灯,显得很暗,我只感觉陆陆续续的好多人出去了。
秋心蕊还是沉沉的睡着,我想她应该是舒服了一些,没有继续发抖。胸口湿漉漉的,我不知道是秋心蕊出汗了还是在流口水。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屋里的光线也亮了很多,秋心蕊蜷缩的身体渐渐舒展开来,她在我胸口埋着的头抬了起来,稍稍眯开一点眼睛看着我,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般,用手揉揉眼睛,瞪大了眼睛盯着我。
我一看她醒了,正直勾勾盯着我,心中一惊,秋心蕊该不会又要发难了吧,“是你自己说冷的,我不是……”我赶紧将手收回,身体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
“嘘,别吵,我又没有失忆。”秋心蕊皱皱眉头,嫌弃的说着。
“那就好。”我悬起的心终于落下,我轻轻的坐起,准备下床,免得这丫头一会儿精神好起来再不依不饶的反打一耙,毕竟这是在不断的斗争中检验出的真理。
“你去哪儿啊?”秋心蕊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我……看雪,对,下雪了,我去看雪。”
“下雪了?我也要看……”秋心蕊慢慢坐起来,想要下床。
我将她扶下来,“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她坐在下铺的床边穿着鞋子。
我心想感冒是不是严重了,我怎么不记得我感冒的时候有这些症状,“你先坐会儿,不要出去了,外面风大,别再受凉了。”
“你去哪儿。”秋心蕊看着我朝门外走去,抬头看看我。
“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找点药。”
“那你快点回来。”
人和动物可能都是一样的,受伤的时候往往都很脆弱,看着她一个人坐在床边无助的样子,我忽然有些心软,有些不忍。
“好,马上就回来。”
站在门口,风迎面扑来,我下意识的掖了掖衣服,纷飞的飘雪给这山顶平添了一份独特的景致。
我本来计划先找到王曦城他们,让他们回来陪着秋心蕊,但看着门外到处都是游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我放弃了。
我径直的朝老板的房间走去,最有可能有药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常年接待旅客,这些东西应该是必不可少的。
“老板,拿点感冒药。”
“一颗二十,一杯热水五块。”老板简单明了的报着价,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行。”我也没有想要和他过多纠缠的意思。
我拿着药端着水回来时,秋心蕊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边,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着门口,目光一直跟着我,直到我走到她面前。
“把药吃了吧。”我将药递给她,她眼睛红扑扑的。
“吃完药我们今天就下山吧,这里太不方便了。”
“嗯。”秋心蕊这一刻显得很顺从。
门吱吱呀呀的响着,游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我蹲在秋心蕊的旁边,她双手端着水杯一口一口的喝着。
“你干嘛呢?”王曦城和其他人看我蹲在地上,好奇的问。
“是不是昨晚做什么坏事,这会儿负荆请罪呢?”马骥起哄着。
“别闹,秋心蕊感冒了,我今天带她下去,你们接着往上走,我们在山脚下等你们。”我站起来和大家解释着。
“这么远,你一个可以吗?”
“在向下一公里的地方,有缆车,可以直接下到一个观光车停靠站,坐车就可以下去了。”杨波看来是做足了功课,他很快给出了解决方案。
“有车我们为什么要走上来。”马骥一脸愕然的问杨波。
“我们不是说好来爬山的吗?”
“对……你说的对。”马骥被杨波的回答气到了。
吃过早饭,王曦城和其他人背起背包陆陆续续的出发了,出发前我把包里的食物都分给了他们,只留下一瓶水。
“你好点了吗?我们下山吧。”我秋童心蕊的包塞到我的包里,收拾好准备出发。
“嗯。”秋心蕊缓缓站起来,“头有点重,腿发软。”
“那我背你吧。”我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把衣服上帽子给她戴起来,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秋心蕊趴在我的背上,我背起她拎起包背在前面,没想到一米六几的她这么轻,她双手环在我胸前,默默的趴着不说话。
外面雪花细细的飘着,地上积着薄薄的一层,雪到地上没多久就化了,路变的有些泥泞。
“冷吗?”
“不冷。”秋心蕊的胳膊下意识的抱紧了一点。
“你冷吗?”
“我不冷。”我宽慰着她,其实我冷,真的冷,虽然气温没那么低,但是雪落到胳膊上,还是挺凉的。
我顺着杨波说的路线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我俩一起滚落山底。
“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什么?”
“其实我在火车上就看到你了,当时很好奇和我一个系的人长什么样,我就假装去接水,我喜欢留着寸头,看起来干干净净的男生,刚好你就是。”
“这个时候你还要捉弄我吗?小心我把你从这儿扔下去。”我觉得这个时候并不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好时机,我试图将这场谈话以一句玩笑终结。
“后来上大巴车,我是故意站到你旁边的。”秋心蕊似乎并不想接我的茬。
“还有军训的时候,我是看到你跑厕所那边去,我才跟过去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啊。”我玩笑着说,除了这样云淡风轻的把这些说成玩笑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
“谢谢你。”
“不客气,同学之间相互帮助嘛。”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路,本来挺冷的,走着走着,忽然感觉热了起来,额头密密麻麻的冒出细小的汗珠。
“谢谢你的出现。”秋心蕊继续说着。
我不知道秋心蕊是不是又发癔症了,在胡言乱语,因为她好像不是在和我聊天,更多的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没有再接话,认真的看着路,走着。
一公里的距离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我现在只后悔早上没有多吃点,体能消耗的过快,只感觉两腿发软,我喘着粗气,秋心蕊在背上用一只手翻找着什么。
“吃吗?”秋心蕊的双手在我的胸前剥开一块巧克力,喂到我嘴边,我才发现,她买的巧克力好像都长的一个样子。
“你买的巧克力都是一个口味吗?”
“因为这个巧克力外面虽然有点苦,但里面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