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药苒在厨房见到了忐忑不安的小雨。

“早上好，药苒阿姨。”

“早，你这是准备去做早餐吗？”药苒调侃道。

药苒的话让小雨羞愧难当，她想起了昨天那碗难以下咽的白粥，一时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药苒看到小雨这副模样，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暖声安慰道。

“没关系的，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做饭，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让药苒没想到的是，小雨居然拒绝了，或者说她想学的不仅仅只是做饭而已。

“药苒阿姨……我想跟您学习医术！”

虽然药苒很意外，不过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你那两个小男朋友吗？”药苒再次调侃道。

“如果我成为了一名医生，我就可以帮到他们了！”小雨眼神坚定地看着药苒，“我知道我很笨，但我能吃苦，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的！”

药苒没有说话，她稍稍俯下身子和小雨的眼神对视在一起。

如果换做平时，小雨一定会下意识地躲开。但她这次并没有，她想让药苒看到她的坚持。

时间过得很慢，小雨屏住呼吸等待着药苒的回答，她甚至可以听到她紧张的心跳声。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却依然没有等来肯定的回答，等来的只有药苒那只温暖的手。

药苒起身再次揉了揉小雨的脑袋，然后就去准备早餐了。

小雨有些不知所措，她咬着嘴唇愣在原地。

“传统医术已经没落了。”

身后传来了药苒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劝诫小雨。

小雨只知道医生是一个治病救人的职业，她哪里分得清传统医术和现代医学的区别。

她不禁回过身来，“可是，是您治好了白启哥的伤啊！”

药苒手中处理着食材，语气平静地说：“稍微懂一点医术的人都能治好他。”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白启这个时候也应该起来了，你去扶他过来吃饭。”

药苒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小雨也看得出来。她还想再努力争取一下，但怯懦的性格让她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暂时离开了。

白启也很早就醒了过来。

他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右手，一切正常！

痊愈了的白启决定今天就出发，去寻找地心岩晶。

他穿好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把自己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放在了柜子里。然后他准备去和小雨他们道个别。

就在他打开房门后，一脸失魂落魄的小雨正站在他的门口。

“小雨？你怎么了？”

小雨没想到白启会主动走出来，不过沮丧的她很快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白启哥，你的伤痊愈啦？”

“嗯，好得差不多了。你这是？”

“药苒阿姨让我扶你过去吃饭。”

“扶就不用了，走吧，我正好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药师大人。”

当白启来到餐厅的时候，药苒也刚好把做好的早餐端了出来。

白启向药苒点点头，打了声招呼，“药师大人。”

“早啊，你们先坐，还有一点东西马上就好。”

药苒正想回到厨房，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连忙回头看向白启，“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多亏您治疗的好，这次的伤确实恢复得比较快。”

药苒虽然对自己的医术很有把握，但再快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天多的时间里就痊愈啊！白启来的时候可是重伤，整个手臂差点废掉的重伤。

不过她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以为白启可能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药苒不知道的是，白启说的可是大实话。

一顿愉快的早餐结束后，白启也说出了他的决定。

“药师大人，我决定今天就出发寻找地心岩晶。白俭和小雨就拜托您了！”

药苒也有所准备，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白启。

“他们两个你不用担心。不过我还是有几点要提醒你。”

“这张纸上是我昨天找到的一些资料。我给你列出了几个可能会有地心岩晶存在的地方，位置都不算太远，去哪里你自己决定。”

“还有就是白俭的伤。我会尽可能地维持他现在的状况，不过这个时间最多只有一百天。一百天之后，他的状况会一天不如一天，你回来得越早对他越有利。”

白启毫不犹豫地说：“您放心，我一定会在一百天之内把地心岩晶带回来！”

药苒就没有他那么乐观，“假如地心岩晶没有作用，你打算怎么办？”

药苒的假设不是无的放矢，白启对此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白俭的伤很诡异，虽然推断他可能是感知受伤导致的昏迷。但药苒也说了，这只是其中最大的一种可能，究竟是不是还有待商榷。

不过白启还是相信了药苒的专业判断，与其让白俭这样不明不白地昏迷下去，还不如坚定一种信念。

“我会尽管赶回来的，就算地心岩晶没有效果，我还可以去找七叶断魂草和流金天木。我一定会让白俭醒过来的！”

在厨房里洗碗的小雨，也听到了全部。

她之前并不知道白俭的伤势居然这么严重，虽然她问过药苒，也问过白启，不过两人很默契地都回避了这个问题。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她心里再一次产生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手中的碗不知不觉地落了下去，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药苒自然也知道小雨就在厨房，不过她也有几分故意说给小雨听的意思。

白启倒是有些担心小雨，站起来想去看看情况。

不过药苒拦住了他，把他带到了院子里。

“今天早上，小雨说想和我学习医术。”

听到这里，白启也很替小雨开心，“这是好事啊！”

然而药苒却摇了摇头，“我拒绝了。”

白启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问：“为什么？您不是说过，您很喜欢她吗？”

“喜欢归喜欢，但她并不适合当一名医生。”

药苒拿起一旁的花洒，走到药圃前浇起了花，“你知道医生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吗？”

白启想到了村长大叔，又想到了差点被他杀死的孙医生。

“医生只是个职业吧，就像……制卡师一样。”

药苒背对着白启，看不到表情，“对你来说制卡师又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问住了白启，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成为制卡师也是出于对卡片的热爱，以及黑皮书的指导。

药苒似乎也不在乎白启的回答，她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已经活了大半辈子，勉强也算得上是阅人无数。而你的性格，是我最讨厌的那种。”

白启听到这也皱起了眉头，被人当面数落的滋味并不好受，何况白启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

“性格？你我之间才认识不到两天……”

白启的话还没说完，药苒那凌厉的眼神就刺了过来。

强大的气场让白启忍不住吞下了后半句话。

“自私是人的本性，这无可厚非。但作为医生，必须舍弃这种本性。”

白启忍不住反驳道：“我不是医生。”

“但你是小雨的哥哥！”药苒的语气第一次有了起伏。

白启有些被吓到，他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不过很快药苒就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再次浇起了花。

“小雨把你当作哥哥，她对你的感情是崇拜。而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对小雨产生很大的影响。”

“小雨之前的遭遇很不幸，但她依然很善良，我不希望她以后变得像你一样偏激。”

白启看着药苒的背影，情绪有些激动。

“你并不清楚我经历过什么，当然我也无须向你证明什么。我只希望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能照顾好白俭和小雨，我会拿出相应的报酬的。”

白启说完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带上准备好的一切，径直离开了天雪镇。

直到白启离开，药苒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地打理着药圃。

小雨在收拾厨房的时候，就看到了白启整装待发的样子。

等她追出来的时候，连白启的背影都没看到。

药苒放下花洒，走到了小雨的身边，“别看了，已经走了。”

小雨知道白启此行的目的，也知道其中的危险性，忍不住问道：“药苒阿姨，白启哥会回来的吧？”

药苒调侃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会的，因为他必须得回来。”

白启的不辞而别，让小雨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心态，鼓足勇气看向药苒。

“药苒阿姨，我想跟您学习医术！”

这次药苒答应得很干脆，她揉了揉小雨的脑袋，笑着说：“好啊，不过你要想好，我可是很严厉的。”

小雨已经做好了三顾茅庐的打算，没想到药苒居然直接答应了下来，她激动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学习就从今天开始吧，跟我来。”

“是，师父！”

“师父太难听了，叫我老师就好。”

小雨重重地点了点头，“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