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互相的论述间,李铭明白了。
“陈懒的父亲陈明,原先是算半个文人,在九十年代,高考落榜,却自诩半个文人。”
“奈何最后在老爷子的要求下,取了个相貌平平,有没读过几年书的普通女子。
自命不凡的陈明心中颇为不甘!
而死者的妹妹说陈明就是个疯子,是因为,死者刚生孩子那一年,陈明偷了孩子的奶粉钱,一声不响地去书店给自己买了一大箩筐的书。
后来,婆家人争斗的厉害,借不到钱。
被逼无奈的死者只得回娘家找几位哥哥妹妹要钱。
也因为这件事,再加上陈明一直混不出个人样,又自持盛高,死者婆家一直对陈明意见很大。
可后来陈明“改邪归正”了,踏踏实实的找了份工作,日子渐渐稳定,可谁曾想突然又出了这档子事。”
听完这些后,李铭心中隐约有了些答案,却没有乱猜,等见到人后,他才能准确的确定自己的想法。
到警局后,李铭call出白子良,让这位真·警察来安排这些事情。
他准备再去一趟“椒凌医院”。
下午三点。
李铭找到了在停尸房的张晓歌。
张大……法医正在解剖一具事故死亡的男尸。
李铭在外面看了一会,颇为无聊,掏出手机打起游戏。
半个小时后,李铭正展现着自己惊人的问候手速时,四个队友受不了,随着“失败”的画面,队友们投降了。
李铭气的差点把手机摔了,真的是,自己一个钻石,却是带不动四个红框框的黄金。
张晓歌推门而出。
“呦,铭哥。你在这多久了?”
李铭默默地收回手机,淡淡道。
“没有,我刚到。”
“这么巧?”
张晓歌显然满眼狐疑,走进换衣室。
待的他洗干净,换了身白大褂出来后,李铭就十分生硬的跳过了刚才话题,说起正事。
“对了,王嘉乐的尸体,你解剖的怎么样了?”
说起来正事,张晓歌之所以没和李铭一起回来,就是为了再次解剖一下,今天突然诈尸的,王嘉乐的尸体。
说起正事,张晓歌严肃道:“我检查过了,他身体没有被诡异侵蚀的样子。”
“这样看来……”李铭摸了摸额头,“也许他的猝死是由精神上的侵染引起的。”
“这么说来,那个杀妻的陈明,也有可能是被侵染了神智。”
张晓歌认同的点了点头,他也是如此想的。
李铭突兀道:“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
两个人坐在挺尸间门口的椅子上,仔细交流着。
李铭沉吟了一下道:“我刚才具体了解了那个被丈夫杀害死者,死者跟凶手结婚三十多年,吃了数不尽的苦,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人死后,最少是红衣级别的厉鬼。”
张晓歌沉默了一下“我回来的路上和白子良在电话里仔细探讨过这件事,白子良说,死者人虽然不漂亮,但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是一个特别温柔,善良,贤惠的女人,也许……”
顿了顿,张晓歌接着道:“也许到死时,她的心中都不曾含有怨念吧。”
沉重的话题让两个人纷纷陷入沉默。
还是张晓歌打破沉默。
“我突然想起来,买个叫陈懒的孩子,就住在我们医院。”
李铭差点把手机掏出来打人了。
“你不早说!”
……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我妈怎么样了?”
还未到病房门口,李铭就能听见病房内传来一个稚嫩少年,焦急的声音。
病房里的有几个人安慰了孩子几句,却没有说出实情。
张晓歌敲了敲门后,领头走了进去。
病房里,除了孩子的两位家属外,就只有几名护士。
张晓歌和护士沟通了几句之后,把护士和家属都赶了出去。
没办法……毕竟,张晓歌的父亲也算是医院的大股东,再加上,李铭顺手把警局的“特别顾问”证拿出来后。
就由不得他们不出去了。
叫陈懒的孩子有点微胖,有几分神似高中时期的张晓歌,只不过他现在眼角全是泪痕。
眼睛哭的通红。
待所有人都出去,病房里只留下三个人后,陈懒“噌”的从床上跳下来。
“警察叔叔,我妈到底怎么样了?”
陈懒只是惊吓过度,没有受伤,也没有完整看见自己母亲的死亡过程,但亲属们一直不让他出院,而护士们也一直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
心中本就有些不妙想法的他,却因为没有人给他确切的答案,一直压抑着自己。
“我不是警察,是个侦探,兼职警局顾问而已。你母亲……”
李铭看了看陈懒那真诚目光,欺骗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长痛不如短痛。
“你母亲已经去世了,凶手是你父亲,他现在是在逃中……”
陈懒一屁股做到床上,眼泪开始往下流,流着流着,他开始张着嘴,不停喘气。
“呼呼呼!”陈懒不停的呼吸着“我母亲,真的……”
张晓歌上前,用力握紧陈懒颤抖的手。
陈懒大口呼吸着,李铭推门对门外的亲属说了一句:“拿杯糖水来!”
陈懒喝了好几杯糖水,待他情绪稳定一些后,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李铭把门锁上,甚至把张晓歌赶了出去。
“我需要和你了解一些情况,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父亲有异常的呢?”
知道自己这是在揭人伤疤,但李铭却依旧不得不这么做。
这么做才能查出完整的真相。
陈懒抽泣着,慢慢道:“我从小就觉得父亲和别人不同,母亲却说是父亲是个有远大志向的人,却有高考落榜,郁郁不得志……”
无效信息……
李铭用从医院前台借来的笔和纸,在上面记着涂画着,但却没有开口打断陈懒。
虽然陈懒说的,和自己话中的意思,完全是驴唇不搭马嘴,但已经算是个很好的开始了。
他刚才哭了一个多小时,完全是已经悲痛到触发了自我保护机制的样子。
他现在能说出这么一大段童年回忆,靠着语言,他能发泄很多。
十几分钟后。
“嗯……”
李铭沉吟一下,打断了陈懒对年幼的回忆,这十几分钟李铭可没有一秒走神,但门外的张晓歌似乎等的有些着急了。
“你回想一下,最近,你父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让你产生那种陌生,甚至变了个人的模样!”
“不太清楚,我一直在上课学习。”陈懒摇头。
“不过……三天前,我母亲的晚上,她给我留了五十块钱,就突然单独回老家了。”
“回老家这种事情很不常见吗?”
李铭在纸上写下,“三天前”,“回老家”
“单独回老家不常见,高中两年来,这是我妈第一次单独回老家,也是最后一次。”
陈懒“啪嗒”一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那天晚上,我还在窃喜,终于没人管了,还偷偷跑去隔壁街的网吧上网。”
陈懒一脸后悔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