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道存书院出门,行上几里,出了城门,再行上数里,便是校场了。这条路行的多了,也不觉得远了。
这日,习罢战车御驾,天色尚早,学生们四散回了,王翦、项燕、李斯落在了后面。王翦牵着小棕与项燕、李斯边走边聊,项燕还兴奋道:“小棕真神骏,一听冲杀声,就奋蹄。”李斯道:“王翦哥哥,小棕我也想试试。我车左拉弓手痛,车右持戟力不足,中御抓马缰还行。”项燕笑道:“我听讲,名将都曾当中御驾马,李司晨,你这是想大将军呀!啊,哈哈哈。”李斯哈哈哈笑,笑完才道:“项燕是你想当大将军吧。”
王翦、李斯、项燕有说有笑往城走,小棕马嗒嗒嗒地跟在后面,路两边的树、田野慢慢地向身后延展消失。
“嚄,这就是千里马?都来瞧瞧,看它瘦的,皮包骨了。”
“这就是千里马呀!不像呀。”
忽然,一彪人挡在路前,为首的正是景文松、屈从文、章顺达带着十几个同学。虽然天已到秋末,景文松、屈从文还握着折扇,章顺达谗媚地跟在身后。
景文松招呼一声,呼啦一下子,十几个人围上来,把三人一马囚在当中。
“你们想干吗?”项燕气盛,在府里几时被人这样冲撞过,握紧拳头,气鼓鼓地站在中间。
“嚄!想打架呀。”屈从文摇着扇子,愰呀愰,走近一步,扇子指点着,道:“这里可是虎会郡,可是上蔡县。景文松呶呶嘴,我屈从文动动手指头,让你们横着出去。信不信?”王翦伸过手来,拉了一下项燕的衣袖,项燕怒目而视。李斯道:“我们道存学院已经接下了你们的挑战,约期赛马。你们又来何干?不怕人笑话吗?”
屈从文笑道:“赛马,哈哈哈,给你们脸了。近来听街道传,你们买了匹千里马!各位,千里马呀,瘦得皮包骨的千里马!没见过。然后,景文松与我打赌,说这是吹牛,不信,赌十两银子。然后,我们就过来,亲眼看看。”
项燕道:“真假是我们书院自己的事,与你们无干。”
章顺达道:“谁说不相干。十两银子,景公子胜了,屈公子出十两。屈公子胜了,景公子出十两。”
王翦微微一笑,道:“即然这么看得起道存书院,那就再比一场。你们想怎么比?”
章顺达道:“景公子、屈公子说了,出一匹马,三局两胜,赛一程,校场跑十圈,赌二十两。”
项燕道:“刚才不是十两吗?”
章顺达道:“对呀!二十两才够景公子、屈公子平分。”
王翦哂笑道:“何必三局两胜,麻烦,一局定输赢敢不敢?”
“走!不敢是孙子!”屈从文昂着头,硬气道。
说比就比,两拔人一起回到校场,天快昏了,四周草木飒飒。
王翦与李斯、项燕商量一下,由王翦出马。那边,景文松出马,骑一匹青骢马,膘肥体壮,跃跃欲试,志在必得的模样。
一条起跑线,一个同学,举起一根马鞭,两骑人马,各拉马缰,蓄势待发。
叭叭叭
马鞭一响,两匹马直冲出去,嗒嗒嗒,嗒嗒嗒,尘土飞扬。青骢马初时快出半个身位,瘦马小棕跟在马后。青骢马想要甩掉瘦马小棕,就是甩不掉,两匹马一直保持住半个马身,直到末两圈,瘦马小棕开始发力,反超过半个马身。
景文松初时得意,到了末一圈,眼见被超过,更用力地抽马,青骢马呼呲呼哋大口喘着气,汗如雨下。瘦马小棕,气定神闲,汗如豆落。
十几个同学初时欢呼,末了惊诧,失落。李斯、项燕也捏了一把汗。
“给钱!”项燕伸出手,冲到屈从文面前,立刻讨要。
“给。“屈从文从口袋摸出两锭银子,递到项燕手边,突然掉在地上,说:“不好意思,手滑了。”
“你。“项燕手指着屈从文,两眼放光,恨不得干上一架,打个鼻青脸肿,出出胸中恶气,赢不赢,先打一仗再说。
“二十两,买草料够小棕吃半年了。“李斯拉住项燕,摇摇手,不让他再说,遂弯腰拣起来,叭叭,两锭银子互撞,发出金属之声,道:“真的。”
景文松、屈从文领着众人怏怏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