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歇高踞彭城太守府,宴请众位属官。
舞女们且歌且舞,其歌曰: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来,孤提议,为战死沙场的将士们,满饮一爵!”黄歇挺身而立,举起酒爵,洒向地面。
“敬吾大楚死战将士!”众人拱立,挥爵洒向地面。
须臾歌罢,舞女又献一歌,且歌且舞,其歌曰: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报相爷,鲁国先锋军前来下书!”一军门叩首道。
“请。”
“诺”,军门递上来一封书简。
黄歇展卷视之,其书略曰:
书承楚之大将军令尹黄歇阁下:鲁之少司寇孔少诗,欺君罔上,残害大臣,蒙蔽少主,其罪当诛。今丁某承薛太守之余志,为国除残去秽,为忠良报仇雪恨,特请令尹大将军,念丁某等之忠诚,发兵相助,事成以薛城相酬。万万切切。
黄歇正欲打发安排使者去休息,军门又报,“报相爷,鲁之太子特使孔少诗前来下书!”
“请!”黄歇道,又向仆人吩咐道,“安排先锋君使者去驿馆安息,明日与他答复!”
须臾,孔少诗带到,他昂首而立,并不下拜!
“跪下!”观礼喝道。
“上邦大臣,不跪下邦之人!”孔少诗昂首挺立言道。
黄歇居高临下,仔细打量,但见孔少诗此人,一表人才,气宇轩昂。
黄歇暗道,“人不可貌相!此人看起来像正人君子,但却诛杀了薛定邦三族与太宰端木驭!反正帮了孤的大忙。”想毕,并不生气,和蔼问道:“孔大诗见孤所为何事?”
“孔某官居少司寇,又是钦差,又是特使,莫非令尹待客之道,让孔某站着说话!”孔少诗言道。
“赐座!”黄歇笑道,“孔特使即来下书,书在所处!”
孔少诗坐下,拿出书来,军门捧上,交于黄歇。
黄歇展卷,但见书略曰:
书承楚之令尹大将军黄:孤闻阁下,侠肝义胆,昔日伴太子质于秦,又谋归楚,为令尹之后,力挽大厦于将倾。今孤愿与令尹阁下,同殿称臣,事楚为宗主,惟愿以存鲁之宗庙社稷!切切。
黄歇仰天长笑,阅罢遍视众人,言道,“孔特使,孤来时,得吾王授权,临机专断。孤立鲁太子为鲁公!信中所约之事,孤全答应!”
“令尹大人!”孔少诗拱手道。
“孔特使有隐情乎?”黄歇笑问。
“先锋营丁一秋,起兵谋反,令尹大人力当派兵剿灭!”孔少诗道。
“孤派人明日交割薛城,薛城交割之后,即遣兵剪除!”黄歇笑道,“孔特使,孤任命汝为鲁公之太宰,辅助鲁公姬晦治理,如何?”
“谢令尹大人!”孔少诗叩首道。
“孔太宰速回薛城,以安鲁公,令其收拾府库、兵马、钱粮,以利交割!交割已毕,孤派人剿除先锋军,再护送鲁公回曲阜,以正大位!”黄歇起身,“孔太宰重任在肩,切不可大意!”
“谢令尹信任,孔某甘脑涂地!”孔少诗叩拜道。
黄歇令文书拟了回书,送孔少诗回去,直送到府门。
“相爷,孔少诗乃奸佞之人,何如此礼遇之?”朱英一旁叩问道。
“孤岂不知人!”黄歇笑道,“孤已为此人安排好去处,汝姑且待之!”
黄歇又回去,坐下喝酒,一众人等,举酒爵上寿,“相爷英明,兵不血刃,薛城自送上门来!相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某等不如也!”
“哈哈哈!”黄歇大笑道,“此乃军师之谋也!来赐酒!”
“谢相爷!”朱英一饮而尽,“属下只是动动脑子,但相爷言听计从,从谏如流!此非属下之力,乃相爷之功也!”
“请!请!请!”
众人哄堂大笑,开怀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