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满天星斗。
梆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今夜宵禁,不可外出。”
须句城的街道上,打更人孤独地走着,提着灯笼,边走边打着梆子扯着嗓子喊。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今夜宵禁,不可外出。”
这声音绵长,在寂寞冷清的城市里,飘浮在空中,越过墙壁窗户飘进房子里,传入人们的耳中。
宵禁之后,须句城的居民知道,战时状态下,除非万不得已夜晚是不可外出,否则,可能有杀身之祸。
踏踏踏…
五十人的甲士,握着刀剑,背着弓箭,在街道上巡逻。
他们在街道中穿梭,但凡有人宵禁时外出,被撞见或抓住了,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宵禁后的须句城居民,大都已习惯于此。透光窗户,不少房子里,依旧传出烛光。
“时候不早了!怎么还没有动静!”李斯轻声问道。
“别急!”负刍趴在李斯身边,咬着李斯耳朵说。
李斯、负刍猫在粮屯附近的一处屋顶上,身后伏着几十名黑衣人,各带兵器及火石引火之物。
“快快快…”
须句城西门城外,十几个人影,潜入到墙跟下,伏在城门边,静悄地等侯。
忽然,城门内一阵砍杀声,又过会儿,门开了。
“快快快!”
城门外伏着十几人,一拥而上,涌进须句城,放上点火之物,堆上柴草,烧着城门。
但见火起,十几人分成两队,一队拥入城垛上值勤的塔楼上,砍杀熟睡中的守门士卒。
丁丁当当
城垛上一阵刀剑相击之声,呀啊,不时有人中刀中剑,翻身从城墙上摔下。
光光光
咚咚咚
求救的信号响起,巡逻的兵士听到信号,立即奔赵西门。
突然,西城门附近,连在一起的几处宅院,燃起火来,烧着半条街通红。
妈呀…
救命呀…
救火呀…
西门一团乱麻,乘乱之机,巡逻队五十人,被人砍杀已尽。
“留下五人把守城门,见机行事!见东边火起,撤出战斗!其余人跟我走!”
“诺!”
冲天的火光映照下,显于一个魁拔的身影,正是张一屠。
张一屠留几个人,放火吸引兵力,又让他们把守西城门。
张一屠带着其余人,直扑城北太守府。
一行人奔到太守府,转到后门,轻轻一推,门虚掩着。
“得手了?”
“得手了!”
胡庸一在门里接着张一屠,一问一答,已知太守府多人中了毒。
“走!”
张一屠带着人,摸进院里,在地上倒着不少人,一一上前补刀,皆杀死于地。
“啊!”
毕竟有人中毒不深,虽然昏迷,但是还有知觉,刀剑刺破身体插入心脏,疼痛之下,不觉喊出声来。
多数人,死在昏迷中,不知不觉。
“来人!掌灯!”宰无允年纪大了,睡眠浅,忙了半夜,方才睡下,被“啊“声惊醒,一轱辘坐起,叫道。
“来了!”
一会儿,烛光亮起,一人举着蜡烛,走了过来!
“啊!”宰无允惊叫了一声,旋又平静如常,坐下身子,“原来是你!”
“没错!是我!”薛芣苡手中提着剑,走到宰无允跟前。
宰无允目光所及,但见丫鬟仆人倒了一地。
“来人!”宰无允又喊了一嗓子!
“别喊了!都被我的人处理了!”薛芣苡抿嘴一乐,啪啪啪,手掌一拍,东厢房门一开,拥进十几人,正是张一屠,胡庸一等。
“哈哈哈!”宰无允不怒反笑,“宰某今日着了你的道!动手罢!”遂闭目等死。
“快传令,召吴丁率兵来援!”薛芣苡立在宰无允的面前,令到。
“你想干什么?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宰无允不理!
“速去传令,召吴丁率兵回援太守府!就说刺客夜袭太守府!“薛芣苡从几案上拿出令牌,传于张一屠。
“诺!”张一屠接令牌在手,令一人持牌去调吴丁。
“速去传令,召李丙速去西门救火!”薛芣苡又拿出一支令牌。
“诺!”张一屠接令牌在手,又另派一人,前去传令。
“你想干什么?”宰无允厉声喝道。
“我要报仇!我要取你狗命!”薛芣苡狂笑。
“动手吧!”宰无允引颈以待!
“我要让你血债血偿!让你尝一尝灭九族的滋味!”薛芣苡恨骂道。
“你亲人惨遭灭族!你恨我头上!你杀我可矣!须句城的百姓于你何仇,你要让他惨遭楚人的屠刀!你薛氏一门忠孝,怎么会出你这么一个卖主求荣的叛徒!”宰无允骂道。
“自我九族,让你们君臣诛杀,鲁君已不是主上,他是我的仇人!你们都得死!哈哈哈!”薛芣苡扬天长啸。
“你做梦!”宰无允挥剑欲自刎,被薛芣苡击落。
“想死!没这么轻易!我要让你慢慢死!让你看着丢掉须句城,看着你的九族被你的鲁君下令斩首!哈哈哈!”薛芣苡仰天长笑,挥手道:“绑了!”
有两人一拥而上,绑住宰无允!
“好戏开场!”薛芣苡笑道,问张一屠说:“准备好了吗!”
“好了!”张一屠应道,“各将各位!”
张一屠、胡庸一走出东厢房,集合人马,约几十人,各持弓箭,把住前后面,守着制高点,捻弓搭箭,专等吴丁人马来救。
吴丁人马刚一拔营,探马飞报负刍,“得手了!”
“动手!”负刍低声令到。
几十人呼啦一声,直扑粮屯,此时粮屯角门已开,众人分散各去粮草前放火。
负刍冲入闫典帐内,此时闫典浓醉未醒,手起刀落,割下闫曲耳朵鼻子,啊呀,闫典疼的昏死过去。
“快快快!”
负刍督促着点火,又乘乱砍杀粮屯守军。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闫典此人自恃才高,被委任粮屯守将之后,呼酒买醉,日日混沌,日久天长,士卒们皆已麻痹大意,混日子而已,刀剑已拿不起。
此时火起,主将又昏死,蛇无首不行,粮屯守卒又多是本地人,刚加入不久的新兵,遂一哄而散,散去十之六七。余下兵士,又被负刍等乘着慌乱,几乎砍杀已尽,幸存在了了无已。
“走!去太守府!”负刍见一得手,冲天大火,纵然有人来救,已不可能。
负刍率众冲到太守府,远远就在杀声四起,吴丁率兵攻打太守府,想冲进去,去救宰无允,但是一拔一拔人冲过去,大多都门口被射杀。
太守府墙高,防守甚严。
“杀!”负刍一声令下,众人被后杀来,里应外命,吴丁三千士卒,阵亡殆尽。
吴丁战死!
负刍带人进去,见宰无允被绑着,笑问道:“大帅无恙!”
“哼!”宰无允不应!
“怎么处置?”负刍问薛芣苡!
“交给鲁君发落!”薛芣苡道:“诛他九族!以雪我恨!”
“随便你!”负刍笑道:“我们回了,跟我同去吧!”
“不了!”薛芣苡说道,“我要亲眼看着老贼诛九族!”
“行!你事了之后,可来楚左军来我!”负刍拱手道。
“保重!”李斯挥手道。
“保重!”薛芣苡拱手!
负刍、李斯引众人出城,星夜奔郓城而去。
薛芣苡不杀宰无允,数日之后,曲阜传来召命,收压宰无允回鲁。
宰无允乘间隙,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鲁顷公遂下命,诛杀宰无允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