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不敢怠慢，一溜烟跑过去。

一居内，老鸨子拖延着时间，与李斯等相持不下，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不甘示弱。

丫鬟挤到老鸨子身边，一扯她衣角，踮起脚尖，凑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一会儿，然后徒一边。

老鸨子转过身，盯着思雨，盯得思雨心里发毛，片刻她挤出一丝苦笑，问道：“女儿，妈妈待你不薄，你真的要赎身？”

思雨敛身一礼，道：“女儿心意已决！”

老鸨子又劝道：“女儿，出了合楼，你的周全合楼不再护持！”

思雨凄然一笑，道：“纵然出了合楼，女儿可能衣食不用，但是女儿听由命，命该如此，甘之如怡！”

老鸨子凄然一笑，道：“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张甲、苏乙紧盯着打手，如果他们一拥而上，要能保护李斯及思雨姑娘周全。

老鸨子又转向李斯，问道：“司公子，你确定要给思雨赎身？”

李斯正色道：“当然！”

“拿来？”

“什么？”

“钱！”

“多少？”

“一百金！”

“一百金？”

“少一个子都不行！”

“可以！但是，你派人跟我去取！”李斯一笑，心想一百金我是拿不出，但是负刍有，再到了军寨，给你个屁。

“人钱两清，否则，你出不了合楼！”老鸨子微笑着，眼角扫一下身边的众打手。

“拿来”

“什么？”

“卖身契！”

老鸨子挥一下手，身后有容来一张绵。老鸨子打开，展示给李斯看。

“给钱！”李斯挥一下手，苏乙取出十坨金拍在案几上。

“十金？”老鸨子瞅了一眼，问题。

“十金！卖身契拿来，人我带走！其余九十金，你派人来取！”李斯一字一顿，气势逼人，不容置疑。

“妈妈！弄死狗日的！”老鸨子手下一众打手，平日里横行无忌，鱼肉乡里，几时受过这几气，一拥而上，就要动作。

张甲、苏乙早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见其中一名身壮臂粗的打手快了一步，挥拳来打，苏乙侧身一滑，顺手牵羊，捏住他手腕，一个扫膛腿，直飞出去，叭一声摔地上。

“妈呀！”一个狗啃地。

“啊啊啊…妈呀！”连续几个打手被摔了出去。

苏乙、张甲没想杀人，只是教训他们一下，故而未下死手。

打手们面面相觑，眼见不是对手，硬冲只能白给，不冲又是身为打手，只有不甘示弱，口头上咒骂。

“孙子你等着，爷爷去去就来！”

老鸨子得了大掌柜和东家的传令，不得生事，眼见出人命，故而才道：“司公子，大家交个朋友！思雨姑娘你带走，其余九十金，你派人送来！这张契，我暂时保管！”

“人我带走，卖身契我带走，其余九十金，你派人去取！彭城是你们的地盘，你们怕什么！”李斯不允，坚持如此，吃定他们目前不敢动。

“好！爽快！”老鸨子笑道。

“拿来！”李斯拿过卖书契，道：“你派人跟我们去！”

思雨向着老鸨子跪下磕头，拜别道：“妈妈，我去了！”

张甲催着下人们准备马车，苏乙一边护卫。

李斯带着思雨，出了合楼大院，上了马车，张甲护卫，苏乙赶车，向城外驰去。

李斯用一坨金赚开城门，众人里夜投军营而去。

合楼派出了两个人，远远的跟着。

月上中，向大地抛洒下银灰色来，官道上昏亮，能模糊看清路面。

地面上的石子、不平，使得马车偶有颠簸。

“思雨姑娘，你可后悔？”

“奴家不后悔！”

马车里，思雨依靠在李斯怀里，月色里紧握着手。

李斯一丝苦笑，心想思雨姑娘怎么样安置呢？家里的王楚楚带着两个孩子，日夜盼望自己早日回去，自己这是干了什么事呀！李斯怪自己有点冲动，被思雨一阵琴声打动，要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马车轱辘轱辘，压在官道上，周围一片寂静，李斯此时清醒过来。

“司公子！”思雨依靠在李斯怀里，觉察到了李斯情绪的波动，轻声叫道。

“嗯！”

“你是不是怕我拖累你？”

“思雨，我不姓芈，不是王族公子，我姓李，乃一军左史，恐怕让你失望了！”李斯道。

“司公子，我没有失望！你为我挺身而出的那一刻，你无论什么身份，我都一生一世，跟着你！除非你要赶我走！”思雨紧紧抓住李斯的手，“我叫你相公吧，从此刻开始！”

“我家中已有妻儿！卖身契交还给你，你自由了，恢复了良家女身份，你才艺俱佳，让你作妾，太委屈你了！”李斯轻揽着思雨的肩膀，已打定主意，给她自由！

“我不介意，只要跟你在一起！”

“我本意为还你自由身！帮你赎了身，又纳你作妾，让你从一个牢笼跳进另一个牢笼，太委屈你了！”

“我愿意！”

“我先给你安顿下来，过一段时间，等你考虑清楚了，再作决定吧！”

马车轱辘轱辘地碾过路面，路边林木快速地向后飞去。

不一刻，马车到了军营，李斯帮思雨安排了一处帐篷，又给了她士卒的服装，叮嘱她休息，其他事明再。

盯梢之人，远远地跟着，见李斯等人见了军营，他们下了马，就近找个树桩，两人轮翻盯着军营大门。

军营大帐还亮着灯，原来是张一屠敷药之后，痛醒几次，昏迷之中，负刍放心不下，夜半过来探视。

“司晨你回来了？”负刍举烛察视张一屠的伤口，听见脚步声，回头一望，发现是李斯！

“刚回来！他没事吧？”李斯见张一屠昏迷不醒，轻声问道。

“失血过多，止住血了，伤口还有点痛，军医，将养两三就醒了！”负刍举着火烛照一照，帮张一屠收笼一下胳膊腿，然后招招手：“出去！”

月在中，星星之光微弱。

二人站在一处空地上，望了好一会儿星空。

“怎么样？”

“果然有后台！”李斯道：“是这么这么一回事！”遂把来龙去脉讲叙了一遍！

“这个简单！九十金我出了，至于思雨姑娘，收入我府中，做一个琴师，保她一世无忧！”负刍拍拍胸脯道。

“他们误把我当作你了，你可要当心！”李斯道：“你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你可要当心！”

“借他们一百个胆，他们还不敢把我怎么样！”负刍笑道，“除非王兄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