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金士良现在是起了杀心的。面前的几个高出一个头的侍卫们在他眼里就像棉花般不堪一击。
只需要像这样抓住他的手臂,轻轻一捏——
“啊!!”
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痛叫声响彻云霄,那名侍卫脸色苍白如纸,竟就那样晕迷过去。
“金公子,且慢动手!”
身后终于响起了陈克立的阻止,金士良回过头,冷冷地问了一句“现在阻止他们是不是太晚了?”
“我——”陈克立瞬间被憋的说不出话来,是他默认了管家挑衅金士良的举动,如今除非是家主现身,否则像他这样的食客是无权干涉的。
就算有那个权力,陈克立现在也没那个胆量...
他不是傻子,从方才金士良出手的瞬间就判断出了对方绝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
“师父曾说起修道者以天地之气滋养肉身,如今看来果然不假。这姓金的小子本身也定是一名修道者!”
想要的情报到手,陈克立朝内院望去,当看到锦服中年男子正向这边快步走来时,心下不由得暗松:“闹剧也该收场了。”
“仲父!”
金为和的喊声让金士良的动作停顿了,放下手中那名昏迷的侍卫,其余的侍卫们灰溜溜地逃回了内院中去。
“...金家主。”
冰冷的语调使金为和的心头一跳,勉强笑道:“晚生管教无方,都是误会一场,误会一场,还请仲父莫要见怪,就此罢手吧。”
金士良闻言,摇摇头,突然问:“我是一个痴傻之人吗?”
“啊?”金为和愣住了,“这,这——”
“我是。”金士良替他说出了答案,“我必须是一个傻子,不然你也没那个福德能坐上家主之位,掌管偌大个金家。
以前我为了金家的将来,主动抗下了傻子的名号,但那不代表我真傻,明白吗?三年,整整三年了,我被世人当做傻子,受尽嘲笑,还险些遭人暗算致死。
他们以为我是个傻子,不会计较的,不会想到是谁派人来杀我的,更不用提会有人肯帮助我这个傻子......”
往来驻足的行人越来越多,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不太自然,也无人敢上前出声。
金士良顿了顿,直勾勾地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金为和,一字一顿道:“但今天,我他妈不做傻子了!
活该被欺辱?活该被算计?活该被丢到那个鸟不拉屎的乡下?
去他妈的吧!我金士良为何要充当你的棋子?你想要将金家发扬光大又与我何干?
不用试探了,今天我把话就放在这——我金士良是一名修道者!半步筑基修为!缥缈峰第九位弟子!”
话音未落,自金士良身躯轰的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气旋,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无法想象这竟然是从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上发出的。
金士良向前迈了一步,仅仅是这一小步便让金为和的心跳停滞了数拍。
“金公子——”
陈克立焦急喊道,却被后者一个眼神瞪回。
“仲、仲父?”金为和脸上写满了惊惧,双腿颤抖不休,本就生性胆小弱懦的他遭遇这个局面,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金士良静静地注视面前的“家主”,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本就不是副成事的性格,为何偏偏要干这逆行命格之事?
“士良哥!”
就在这时,一名少年惊喜交加的声音闯进了金士良耳中。
随即视线尽头跑来一名年约十二三岁的锦服少年,少年皮肤白皙,面容还有几分与金士良相似,上来就一把抱住金士良的身躯,欣喜道:“士良哥,好久不见了。”
霎时间缠绕在众人心头的压迫消散了,金士良拍拍少年的肩膀,笑道:“怀知,马上就要十四岁了,怎么还和个小孩子一样?”
在金士良父亲生前,两人经常聚在一起游玩,算是儿时的玩伴,如今再次见面,两人心中也不免有些高兴。
而一旁的陈克立却是暗中宽心,叹道:“如若不是少主人及时现身,今日金家就要大难临头了。”
给家主使了个眼色,金为和当即领会,招呼着冷静下来的金士良进入内院。
三年的时光并没有改变金家的布局,金士良一边和金知怀叙旧,一边用目光扫过院内的假山小湖,最后停留在一处不起眼的草坪上。
透过他的双眼,赫然见到有一缕乳白色的仙气正从那草坪下方缓缓升起。
“定是埋藏着什么宝物...”金士良暗自记下了这个地方,脚步未停,随着金为和等人走进大厅。
等几人就座后,金为和找了个理由支开金知怀,朝着金士良低头道:“仲父,晚生自知罪孽深重,若要责罚,冲为和一人来便是!”
金士良理都不理,径自抿了一口茶水,问道:“替我准备的客房在哪?”
“仲父若是不介意,晚生已经吩咐人去把您的房间清扫干净了,您——”
“多谢。”
不等他把话说完,金士良便起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陈克立眼中闪过怒意,却又无可奈何。金为和苦笑一声,心中的复杂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好生款待这位金家弃子,说不定还能求得身为修道者的对方庇护。如今弄成现在这样的尴尬局面,只庆幸那个脾性火爆的金江氏这几天回了娘家处理工事,不然这两人见面,非得把这金家大院拆掉不可。
或许是对方有意吩咐,金士良的房间和先前的布局摆设一模一样,放眼望去屋内尽是玩具木偶,桌上还放着几颗白纸裹好的糖。
撕开一颗放入嘴中,熟悉的味道自口腔扩散开来,不禁让他有些恍惚。
幼年痴傻金士良脑中留下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便有母亲牵着他的手上街去买这种糖的画面。
如今母亲已经离世,那家糖铺也被金为和收购,店面自此改姓了金。
摇摇头抛去杂念,金士良盘腿坐在小床,不出半会功夫便入定修炼起来。
“......”
纱窗外的黑影一直停滞在那里,仿佛是在等待金士良彻底失去防备的瞬间。
金士良便遂了他的愿,鼻间响起均匀的呼吸。
“...!”
只听嗤的一声,细小的银针穿破纱纸,向着金士良的眉心激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