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想起了曾经那段很不好的往事，江天年悠悠的叹了口气。

“其实以前的我们关系还是很正常的，只有政见之分，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才变成了这样。”

方本初这时候有些退缩了“江叔，要是这是你们锦衣卫内部的事，你要是告诉了我，我会不会被灭口呀？”

听到方本初的问题，江天年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会的，不会的。”江天年笑道“我们的事基本只要是身在大明官场，基本全都知道，所以算不得什么秘密。”

“你们不和这种事竟然能有这么多人知道。”方本初脸上露出了惊讶。

“你小子是不是以为我们锦衣卫什么事外界都不知道？那都是以前了，现在的锦衣卫早就不向以前那样了。”说道这里，江天年心里忍不住悲叹一声。

江天年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天，两手交叉在一起，看着天空缓缓说道“我们现在变成这样，其实也可以说是因为锦衣卫的地位变化。”

方本初露出了洗耳恭听的表情。

江天年陷入了回忆当中。

“其实当年锦衣卫刚成立的时候，内部非常的团结不过在几年后，先皇将大明分为了五郡，锦衣卫也因此分了家，虽然锦衣卫指挥使还是有着统领大明全部锦衣卫的权利，但与先前相比，手中的权利还是被削弱了不少。”

方本初自言自语道“因为天下太平了！”

江天年没有回话，仍然继续说道“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锦衣卫内部出现了派别之分，虽然以前的时候就有，但这次分家却是让派别之分更加严重了！”

江天年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当时的派别之分有些严重了，导致锦衣卫在监视百官等事上开始了懈怠。先皇认为锦衣卫内斗的实在是太厉害了，于是又一次加强了锦衣卫指挥使的职权，并且授予当时锦衣卫指挥使可以进行内部清洗的权利。”

江天年轻轻叹气“锦衣卫虽然进行了一次大清洗，不过锦衣卫的实力相比较以前权利精进了不少，锦衣卫可以说又一次开始了辉煌。”

“不会一直这么顺利吧？”方本初在一旁问道。

江天年看了方本初一眼，点点头道“确实没有那么顺利。”

“锦衣卫内部的清洗让锦衣卫实力大增，不过没过几年，先皇就将当时锦衣卫的一众高层全部裁撤，并且又再次扩大了锦衣卫的规模。”

要是想起了当年的场景，江天年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我当时就是因此从一名小武者变成了锦衣卫，而且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也是从那时加入锦衣卫的。”

“皇上是要干嘛啊？”

“内斗呗！”江天年随意道。

“虽然锦衣卫曾经因为内斗而衰落，但是良好的内斗还是可以促进锦衣卫的发展，先皇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引进了一众有实力的新人，并且没有再任命新的指挥使。”

“江叔，你这是在夸你自己吗？哎呦！”

方本初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脸幽怨的看着江天年。

江天年直接无视了方本初幽怨的眼神。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锦衣卫内部分成了两个派别：新派和旧派！而当时旧派的领头人就是孙钟，当时他就是锦衣卫南郡的镇抚了！”

“不是吧！他在南郡呆了这么多年！”

“是的。而当时我们这些新加入锦衣卫的小伙子，根本就没有实力跟他们抗衡，所以是处处受到老人的打压！不过后来因为指挥使的崛起，我们这些人的行动才好了不少。”

“因为我们新派成长的速度很快，先皇就开始打算重新认命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其实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认为锦衣卫指挥使一职非孙钟莫属，因为当时他的无论是实力还是资历在锦衣卫当中都是第一，结果没想到先皇竟然任命了现在的指挥使。”

“所以孙钟因为没有当上指挥使就开始恨你们了？我看他不像是如此气量狭小的人啊。”

“当然不是。”江天年慢慢道“因为指挥使上位了，所以很多旧派的人不服气，但是当时除了孙钟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胜得过指挥使大人，而且孙钟也没有说些什么，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就没有特别闹腾，只不过我们和旧派的人的关系有些差了。”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方本初立即问道，既然不是因为这件事，那一定是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天年继续讲道“指挥使任职后，锦衣卫开始了重组，人员重新打散，分配到新的地方任职，孙钟依然是他的南郡锦衣卫镇抚，不过他手下的人被换了一大堆，但是这些也都很正常。当时我也被分配到了南郡的扬州城任职。”

说道这里，江天年叹了口气。

“锦衣卫依然正常的发展，结果却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方本初的立即认真了起来。

“在我任职的第二年，扬州城以及周边的城镇发生了饥荒，不过这件事不归我管，我也就没有过多留意，后来朝廷派了一名赈灾大臣。”说道这里，方本初留意到江天年的神色有些不对。

“这名大臣……”方本初缓缓问道。

“是孙钟的儿子。”江天年慢慢说道。

“他出事了？”

“因为赈灾的事情迟迟不能解决，朝廷起了疑心，于是指挥使派我开始检查。”

说道这里，江天年摇了摇头“结果就让我查出来孙钟的儿子私吞赈灾款项。”

方本初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孙钟他……”

“孙钟知道自己的儿子犯下如此大罪后，立即跑来我这里求情，希望我能放他一马！他说，他已经向圣上求情了！希望我可以宽限几天。”

“不过当时的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了，民怨不可不平！于是指挥使传令给我，斩立决！”

江天年对方本初其实还是少说了一句话：斩立决这个命令是当时刚继位的当今圣上亲自下的命令！

而且在所有人收到这个命令后，孙钟在他的府邸门口跪了整整一夜，只求他能高抬贵手放了自己的儿子。

但因为是圣上亲自下的命令，江天年无法跟孙钟解释，最后还是斩了他的儿子。

“当时孙钟的儿媳已经有了身孕，听到自己的夫君被被斩的消息后，一病不起，肚子里的胎儿没有保住，他的儿媳在不久后也撒手人寰了。”

方本初看了一眼江天年，低声道“我要是孙钟，我也会恨死你们。”

江天年抬头看天：皇上亲自下命令的这件事，只有他和袁文质两人知道，他们当时就知道这是新皇登基，要先拿锦衣卫开刀了。

“再这之后，孙钟彻底跟我们撕破了脸皮，南郡的锦衣卫从此就牢牢地被他抓在了手上，就连指挥使大人在南郡都无法在南郡顺利的行事。”当然了，这其中都有当今圣上的授意，江天年心中暗道。

“如若不是南郡时值多事之秋，以及圣上的命令，我是永远都不打算回到南郡了。”江天年在心中暗自说道。

“我认为江叔叔你做的没错。”就在江天年思考之际，方本初的声音响在了他的耳边。

“毕竟孙钟的儿子做了错事，做错了事就该受罚！这很正常！所以江叔你完全不用愧疚。不过对于孙钟儿媳以及未出世孙儿的过世，您心中一定要保持愧疚之心，毕竟他们因你而死。”

“好好好。”看着方本初这副说教的样子，江天年有些哭笑不得。

方本初嘿嘿一笑，开始继续向前走。

江天年跟在方本初身后，想起了当年的事：其实当年虽然有证据指名孙钟的儿子贪污公款，但并不是有着决定性的证据，而且当时还有很多的疑点自己没有解决，结果上面就传来了斩立决的命令。

锦衣卫最近好像又开始重组了……

江天年摇摇头，某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