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平已经透露出的信息推测，它每次对于所要实现心愿的称量，必然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套标准。

零阶，五阶，赤色，青色，黎辞明白了，心愿也是有等级的。

反应到梦力上，便是单位数量的增加。

贩梦天平在与黎辞的几次信息交流中，已经明确向他展示了心愿实现的第一规则——等价。

付出多少，便能得到多少。

“一阶异能防御切割，”天平报出了价格，“90单位梦力。”

“防御的概念太过宽广，以至于几乎接近那可能的一阶上限了吗?”

黎辞思索着，他面对这个什么都要梦力的天平，只能靠猜和试探。

“我要成为二阶生命体，”黎辞补充道，“最低限度的那种。”

光团变为橙色，字符变化，“100单位。”

“真是简单又严谨的划分。”

黎辞默默看着天平，他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进行试探，已知条件已经足够多了。

他并没有许愿回到穿越前的世界，因为以梦境穿梭的价格来看，跨越两个差异更大的世界，所需的梦力对现在的黎辞而言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黎辞暂时并不想知道那个价格，他一直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从不好高骛远。

“天平，你标准中的一阶只是针对于生命体吗？”

“一切皆有等阶。”

天平言简意赅。

“许愿，”黎辞扫去心中那些杂乱的思绪，“我要攻击性的能力，像之前那样择出几个最优方案吧。”

“检索信息库……”

“方案如下——”

“堕落呓语一阶】10单位；

灵性缠绕一阶】10单位；

亡者同化一阶】10单位。”

“这都是些什么方案，”黎辞有些不满，“连介绍都没有？”

不过虽然天平的服务质量很差，黎辞还是能猜到一些东西的。

因为他是个穷鬼，所以天平的方案尽可能向他自身已有的因素靠拢，前两者很可能与星空之触有关，至于最后的——

“我已经死了吗？”

黎辞看到了乌云后朦胧的弯月，看到了真实的流动的河水，五感是如此清晰，思维是如此活跃。

“不，我还活着。”

“灵性缠绕。”

黎辞做出了选择，在弱小的时候，他并不介意向背后的存在示好，这是身为一颗棋子的自觉。

至于棋子是否真心，谁又在乎呢?

这是一种态度。

人脸下的数字变成了3，同时一股信息流流入黎辞脑海中，改变了他体内某种深层次的构成。

他莫名觉得兴奋，那是来源于灵魂深处的愉悦欢呼，是来自生命本能的喜悦。

在一瞬间他掌握了灵性缠绕，并明白了这个能力的全部。

“将自身灵性模拟转化为星空之触，与其他生灵的灵性进行碰撞，缠绕它、困缚它、污染它、同化它。”

“真是霸道诡异。”

“不过灵性是什么？”

吸收了关于灵性缠绕额信息后，黎辞已经可以将自身魂体的任何一处化为触手，成为真正的触手怪。

“看来极有可能和灵魂有关。”

“只是不知道灵性在这个世界的超凡之力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黎辞将目光重新投向制服女子，超凡感应告诉他，女子体内的超凡之力，已经被混乱之力自然同化了十之七。

“十几点梦力。”

“要吸收吗？”

并没有什么意外变化的情况暂时消去了黎辞的探知欲，对梦力的渴望重新占据了上风。

但是黎辞又犹豫了，在无法确定女子背后可能存在的官方机构是否有超凡的追踪手段前，他并不打算与官方为敌。

为了十几点梦力挑战官方秩序，不仅不值得，他暂时也没有那个能力。

在这个世界随随便便便能遇到一阶超凡者，尽管以转化的梦力来看，这两位在一阶中属于垫底的，但不能否认，肯定有更强的。

黎辞并不想惹出多余的麻烦，恢复四肢记忆，回到家乡，才是他的第一目标。

但黎辞在确定制服女子体内的超凡之力已经完全转化为混乱之力，并且她的生命体征在逐渐变强时，便知道是否与官方为敌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一个行走的触手粮仓，肯定会引来某个层次的注视。

即使她不记得自己，但若是被研究透了混乱之力的性质，对自己以后的行动，也绝对会构成麻烦。

“不要怨我，你还是得死。”

黎辞探出左触手，伸向安妮。

然而安妮忽然睁开了眼睛，湛蓝的瞳孔中倒映出黎辞那根有着银白色星点的墨黑触手，也倒映出触手即将落下的地方。

探出的触手戛然而止，气氛有些尴尬。

当黎辞打算动用灵性缠绕解决问题时，安妮的双眼忽然露出由衷的狂热来。

好似信徒见到天主。

“您是史诗，”安妮赞美道，“信奉者的史诗。”

“您的名，将在示迦底大陆传颂，且永不停息。”

黎辞收回了触手，即使他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但超凡感应告诉他对方的情绪是真的，黎辞有了判断。

他轻轻摆动触手，向安妮体内的混乱之力传过去一股信息，那是精神层面上的一个“死”字，足可以模糊语言的界限。

“如您所愿。”

安妮没有丝毫犹豫，手中出现一把黑色冰晶匕首，随即就要插入胸膛。

“停。”

安妮立刻停住，恭敬而立。

“没想到完全同化超凡之力后竟然会有扭曲人格的效用，”黎辞对此感到意外又惊喜，“真是可怕。”

他和安妮之间的联系在于触手，他清楚地知道，对方所信奉的，不是自己，而是触手。

但他与触手此时为一体，说对方在信奉他，也没有错误。

“这是星空之触独有的能力，还是史诗都有的威能？”

黎辞猜测着，他没有得出答案，因为他并不了解史诗，如同他不了解触手一样。

“真是一个危险的世界，扭曲人格，”黎辞呼了口气，“超凡威能，难以想象。”

“看来在那三个目标实现的过程中，超凡之力，将是一道精彩的风景。”

黎辞看了一眼安静侍立，一言不发的制服女子，忽然觉得她那原本就漂亮立体的五官变得更好看了些。

因为有了本土超凡者的帮助，他将能已最快的速度融入这个世界，并迅速隐藏起来，然后安心获得梦力。

黎辞有这个自信。

她官方人员的身份是一个很好的掩护，就算混乱之力以后暴露，这段时间差也足够了。

“事情终于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黎辞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他的表情忽然凝固了。

超凡感应告诉黎辞，在男孩木屋的方向，有一个比他现在强得多的生灵苏醒了，而且正在目标明确地向自己飞奔而来。

熟悉的感觉，是那只鱼头怪。

“好的不灵坏的灵。”

“没事插什么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