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云摇摇头，他不是专攻机械学的学者，材料和各种金属的储备量都很小，血肉机器的改造对金属强度基本没有什么要求，毕竟就算再差的金属都比血肉坚硬的多。

“老师，要不，你去我家吧，我的工作室材料齐全，还有几台我自己改造的超精密机器。”余烬已经化为罗克的狂热信徒，发明一种新的强力阵纹，这可是多少科研院长老会的长老都没做到的事情啊。

暗云微不可察的皱皱眉头，“时候不早了，要去的话也是明天，今天先让罗克休息休息吧，干了这么多活，他应该也累了，是吧。”

暗云的手拍在罗克瘦小的肩膀上，罗克能感受到那双枯瘦的手上面的寒意。

“是啊，确实有点累，休息休息也好，正好我想收拾一下自己，洗个澡什么的。”罗克挠挠自己的头发，本来就脏的可以，之前出了一场大汗，现在干了拧成一截截银色小绳子，这种感觉可不太美妙。

“那好，我去做饭，罗克你去洗澡，沐浴室在一楼。余烬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就接着在工作室研究图纸吧。”暗云亲切的拉着罗克的手离开了工作室，留下余烬一个人，他在绘图区研究着图纸，臂战车的图纸，这张图纸对他而言可胜过世间一切美食。

这边余烬一人研究图纸，另一边暗云拉着罗克已经出了工作室的大门，他并没有放罗克去沐浴室，也没有去厨房做饭，而是拉着罗克来到二楼书房。

暗云背靠书籍，笔直的坐在椅子上，罗克坐在他对面，气氛凝重。

“你是地精吗？”暗云问。

罗克顿住，从生物学来讲，人类和地精并没有多大差异，身体器官和文化都差不多，但是既然在另一个世界，人类和地精矮人却是完全不同的物种。

不过有一个问题，另一个世界的人类和这个世界的人类是否属于同一物种，另一世界的克隆人和另一世界的人类是否属于同一物种，如果另一个世界的克隆人和这个世界的人类并非同一物种的话，那自己也不算人类了。

“以前不是地精，现在是。”

“你以前是什么？”

“算是人类。”

“什么叫算是人类。”

“算是人类的一种，和人类有差别，不过现在我是地精自然会干有利于地精的事。”

暗云沉默，他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你对地精有没有利我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有，你对我有没有利。”

“我之前问过你，你相信利益吗？很显然你是相信利益的，要不之前我就被你掐死了。”

“呵呵，我还是蛮惜才的。”暗云笑起来。

“我活着肯定比死了对你好，而且，我也不难掌控，对吧，你只要伸伸手就能捏死我。”罗克淡然。

“现在伸伸手就能捏死你不代表以后伸伸手就能捏死你，以你今天的表现，迈入长老会是迟早的事，无论是臂战车还是弦轨阵纹，都足以引起长老会的重视，就算我挂着个你老师的名号，那也留不住你，一旦进了长老会，你抱上一条大腿，我也就奈何不了你了。暗云微笑，像是看到自己心爱的弟子出人头地，青出于蓝。

“那你要我怎么办？先帮你完善血肉机器，还是把我的成果挂在你的名下。”

“你一点炼金学的基础都没有，就算再有天赋短时间都不可能完善我研究了几十年的躯体改造学血肉改造部分，至于将成果挂在我的名下，别说有余烬知道底细，就算我把余烬杀了，那些长老也不会信的，徒做无用功。”

暗云伸出枯瘦的手指指书房的墙壁，“整个地精城邦都是长老会的眼线，你要真是个普通学院的学生，死了也就死了，但是你搞出这种东西，恐怕我还没下手，长老会就能找上门来。”

“长老会？”罗克语气中带着疑问，这个由众多地精老者组成的领导者机构究竟有着怎样深远的影响力，就连坐在自己家的暗云都有些畏惧。

“以你的智力，不会真的以为长老会是一群老而不死的老头子吧。”暗云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从他得知此罗克非彼罗克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将罗克放在低于自己的位置上，而是决定平等对话。

暗云站起身，枯瘦的手指指向书房墙壁上挂着的长老画像，那是个异常枯瘦的老者，披着一件灰袍，半张脸被黑暗遮盖，肩膀上站着一只乌鸦，三眼乌鸦。

“这么跟你说，每一位长老都是天才，而且是活了几百年的天才，加入长老会以后他们互相交流学习，并且借助整个地精族的资源进行研究实验，就连科研院也不过是他们的一种研究工具而已，长老会引领地精族已经有几千年之久，我们的技术都被他们学习改进，他们的技术我们却一无所知，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地精想挑战长老会的威仪，但是下场都很惨。

“我虽然不怕死，但是活着不是更好吗？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科研院大学者，他们处理掉我毫不费力，我杀了你，转眼找上门的他们就会处理掉我，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不会杀你的。”暗云说着说着突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说来就来。”

“你倒是聪明。”一道嘶哑的声音在书房响起，这声音罗克从未听过，显然，不知不觉间，书房除了罗克和暗云外多了一个人。

挂在墙上的长老画像一阵扭曲，画像中长老肩膀上的三眼乌鸦扑闪着翅膀，竟然从画中飞了出来，它飞出来后，画中长老的肩膀变得空荡荡。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只长着三只绿色眼睛的乌鸦。

“巫鸦长老。”暗云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在这位长老面前完全没有作为科研院大学者的威严。

“暗云，你那些事做了有几十年了，就算是死了儿子，也有些过分吧，要不是看你研究的新学科还有些用处，早就把你处理了。”巫鸦三只眼睛眨也不眨，落在书架高处说道。

暗云低着头一声不吭，罗克注意到他因情绪的剧烈变化身体各个部位都有一定程度的抽搐。

巫鸦长老没搭理暗云，扭过头来直视罗克，三只暗绿色的眼睛正对罗克的双眼，罗克双眼一凝。

世界扭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