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体人偶？先生，这是真的？世界上真的存在能够复制灵魂的道具？”

两人在漫长而阴暗的走道里，鞋子与地板间发出不怎么和谐的响声。

奥德里奇用他惯用的沙哑语调回答道：“当然是真的，阿尔杰。如果博士在这里，他或许能向你简单介绍一下灵体人偶的原理。”

阿尔杰叹道：“科技还真是已经发展到我无法理解的程度了。”

两人走到道路尽头，停在了一处大型的，如同鹅蛋般形状的机械前。

奥德里奇上前操作，让那台钢铁鹅蛋的上半部分缓缓分开，露出里面的内容物。一道如同饼干夹层的铁壳平滑地裂开，露出了一个戴着头盔的少女。

少女穿着一身像是宇航员一样的套装，全身只有头盔下方的脸露在外侧。阿尔杰好奇地在一旁打量着她。

“她在做什么？”阿尔杰问道。

“听完别笑，她在玩真实游戏。”奥德里奇说道，“那个头盔连接着位于宅邸的灵体人偶，我们用装置让二者相通。也就是说，她就像在玩真实世界探索游戏一样，接受着那具人偶的见闻。”

“还能这样？那……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不得不待在这里？”

奥德里奇拍了拍机械的外壳，说道：“看见这个像宇航服一样的厚实套装了吗，这里面装满了用来抑制异能力的液体。如果不这么做，她的异能很有可能会失去控制，结果撕裂周围的一切。”

阿尔杰倒吸了一口气：“这么夸张？”

奥德里奇说道：“她是比炮火更恐怖的武器，只是她还太过年幼，判断力和控制力都不够。我可不想她发疯，她应该正常地成长。”

阿尔杰问道：“家族为什么需要这件武器？”

奥德里奇答道：“为了未来。异能力将是统治人类社会的行业，我们的家族实际上在走下坡路。投资当然很简单，建立新产业也不难，但我们必须要有靠山。”

他转过身，凝视着阿尔杰的眼睛。

“这件事我只跟很少一部分干部说过。听好了，阿尔杰，这是非常隐秘的事情，我们找到的靠山，是月食教。一个潜伏在非洲，实际上掌控着世界局势的异能力组织。”

“月食教……”阿尔杰缓缓地念着这个名字。虽然他见多识广，这样的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

奥德里奇说道：“他们非常、非常隐蔽，但实力不容小觑。主教卡尔纳是个长期与周旋的聪明人，懂得如何规避风险，而教徒都是精心筛选出来的异能力者，虽然人数不多，但都身怀绝技。他们主要从事异能力、军火和情报的买卖，也会提供让教徒支援其他组织行动的服务。你是没有见过，月食教的教徒每个人都如同机械一样精密。”

“抱歉，说起宗教，我想到的就是洗脑和控制，这个月食教该不会也用的相同的方式吧？”阿尔杰皱起了眉，“你想让凯瑟将来去这样的地方么？”

奥德里奇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肯定的，卡尔纳的能力就是控制教徒。”

“我的天……”阿尔杰的脸上露出了近乎羡慕的神情，“该死，要是我也有这样的能力……”

奥德里奇紧绷的面部松弛了下来，他笑着拍了拍阿尔杰的肩膀：“不用担心，我们也可以用口才和智慧做到相似的事情。接下来的事情至关重要，阿尔杰，我会任命你担任和月食教谈判的交涉人。”

阿尔杰郑重地点了点头，等待着下文。

奥德里奇说道：“交涉的筹码很简单，我们会将凯瑟赠送给月食教，作为报酬，换取月食教的无条件支持，包括我们在西欧势力的扩展，打通上层，对抗该死的，以及获取更广泛的货品渠道。这对家族的复兴至关重要。”

“凯瑟有这样的价值？”阿尔杰问道。

“绝对有。”奥德里奇咧开了嘴。

三天之后，阿尔杰找到了行动的机会。希恩离开了家去办理手续，凯瑟和叶琳独自呆在家里，这是绝妙的时机。

他的计划是让叶琳失足从二楼的阳台上坠落，当然这是伪装，周围的住民都是奥德里奇卡尔纳的心腹，他们会宣称女孩是自己爬上栏杆摔下而亡的。他穿着一身绝对不会留下痕迹的套装，包括胶皮手套。

“如果我有异能力的话，这种事将变得多么轻松。”阿尔杰一边想一边叹了口气，“不过我倒挺享受这样麻烦的过程。”

他按响了宅邸的门铃，问了两声之后，用奥德里奇交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小叶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漫画，小凯瑟抱着她的玩偶在地板上滚来滚去。两人都被这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吓住了。

“哎呀！”叶琳本能地叫了一声，畏缩地躲在凯瑟的身后。她们已经是相当要好的玩伴了。

凯瑟停止滚动，用她奇异的星形瞳仁看着阿尔杰，但阿尔杰明白那里面没有敌意。

就在行动前，奥德里奇已经将他的“气味”告诉了真正的凯瑟，这意味着从今往后，在她眼中，阿尔杰已经是无害的人，他可以放心地在凯瑟眼前行动。

“真不好意思，两位小姐。”阿尔杰用自认为安慰孩子的语气说道，“请不用担心，我本来是来找你们的母亲的，我是卡尔纳家族的一员，但是看样子她并不在。”

凯瑟用稚嫩的声音问道：“来做什么？”

阿尔杰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我是来商议叶琳的入学问题……”

凯瑟提前打断了他：“你为什么会有钥匙？”

阿尔杰没有想到自己被这么小的孩子给问住了。在他的计划里，孩子并没有这么聪明，因此并不需要多警惕，准备每一种问话的回答。但是凯瑟不一样，她是“怪物”，就算阿尔杰直到她认识自己，但本能告诉他，这依然非常危险。

“我是这栋宅邸原本的负责人之一，你的父亲知道。”他对凯瑟说道。

“哦。”一听见父亲这两个字，凯瑟似乎便对阿尔杰失去了全部的兴致，“你要找我的朋友聊，那就去她的房间吧。”

阿尔杰心中微微一笑，但没有表现出来，他走向叶琳，尽可能地表现出友好、善意的态度，说道：“我们去二楼阳台看看吧？那里能直接看见你的新学校。”

这让叶琳眼神一亮。她似乎对新学校很感兴趣，于是便跟着阿尔杰走到了阳台。

猎物上钩了。他要做的只剩下抓起她的身体，往一楼的地面抛去，以她的体格将毫无生还的机会。他只需要从一旁的楼梯走进院子，从后院门离开就行。计划万无一失，更何况谋杀对象只是个孩子，这一带的监控全掌控在卡尔纳家族手里，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吧，就在那里。”阿尔杰故意指着凭借叶琳身高不太可能看见的方向。

叶琳踮起脚，尽可能将视野抬高，就在这时，阿尔杰温柔地抱起叶琳，准备往外扔去。

就在那一霎那，他的手突然软了下来，脑海陷入了一种黏糊糊的奇特感觉。阿尔杰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趴倒在栏杆上，然后笔直地从二楼摔下，砸在了石头地面上。他死了，但实际上在坠地之前就已经咽气。

叶琳吓得尖叫，但凯瑟很快从背后扑上来，抱住朋友的身体，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琳问道。

“他是个骗子，我让她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凯瑟露出了笑容。当时的叶琳并不能读懂她的笑容。

随机能力者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