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得出巧翠异常虚弱，拿着喝粥勺子的手在微微颤抖，嘴巴也迟钝地张着等送进去的粥。蒋爱见着忙夺过那碗粥，亲自给巧翠一勺一口喂吃。

“巧翠，你记得他们吗？”蒋爱问。

巧翠摇摇头。

“是我们大哥把你带回来的，要不然你就昏死街头了。”巴郎子抢说道。

“没错，的确是他们把你带回来疗养。”蒋爱看着眼里闪着疑惑的巧翠说道。

“举手之劳。”

“什么举手之劳，大哥你就是见不得见死不救。”

“谢···谢···你！”巧翠很吃力地用嘶哑声答谢，并想起身向郭天赐他们鞠躬，却被蒋爱一把按下去了。

“你身体虚弱，不要乱动。”

巧翠笑了笑，接着咳了几声。

“你是怎么会晕倒在街上？”蒋爱问巧翠。

巧翠尝试说话也只能发出嘶哑的几个字，随后就打了一个喷嚏，身体也微微抖起来。

“快去搬火盆过来，添柴火。”郭天赐叫手下人去办，巴郎子二话不说就第一个冲出了门。还别说，巴郎子虽然有时总是语出错漏，但是对紧要的事从不含糊。

可能是那个喷嚏疏通了巧翠的声道，她尝试着回答蒋爱的问题，虽说极其小声，但是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连男人们都屏住呼吸要仔细听巧翠的话。

“你们出去后，我听到窗边有天水和三孝他们的声音，我就过去开窗看，便见到闪过去几个黑影。我觉得是天水他们来了就下楼出去，然后醒来就是刚才看见你们了。”巧翠虚弱地给大家陈述之前的事情。

“原来这样，不然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倒在街巷之中。”郭天赐说道。

“各位让让，火来了。”巴郎子在门口就让大家让开空间，他和几个兄弟抬着几个火盆就进来，后面还有人拉着一小推车的柴火。巴郎子将几个火盆齐齐的摆在巧翠的床头前，把巧翠围起来。

蒋爱示意把火盆挪开。

“怎么了，巧翠姑娘冷，我给她围火取暖。”巴郎子对蒋爱说道，接着巧翠就连续咳嗽起来。

“你围这么近，要把巧翠熏死啊！？”

巴郎子这才意识到蒋爱让他挪开的意思，郭天赐用手肘撞了一下巴郎子，巴郎子赶紧将火盆挪开，不然巧翠和蒋爱就要给熏的不行了。

“嘻嘻！都怪我！”巴郎子挠着头傻笑着“刚才说到哪了？”，就这样巴郎子将话题又带了回来。

“还不知道恩人姓名。”巧翠说道。

“我叫郭天赐。”“我叫巴郎子”“钟涛”“李王”······

屋内的男人自我介绍一一完毕。

此时外面又闪过了几道雷电，风吹开了掩着的房门，飘进来一些雨水。屋里的火苗随风摇曳，众人的影子也随着火苗左右摇晃，人不动，身影也如战火纷飞。

巧翠谢过大伙的救命之恩，蒋爱继续给她喂粥吃，郭天赐则叫手下兄弟都退出去，不再打扰巧翠姑娘休息。

众人坐在堂厅里，这个夜晚有些特殊，屋顶上的雨水开始渗下来，滴答敲打着地板。当中有些人倚着椅子打起瞌睡，郭天赐看着外面的雨似有思索，巴郎子坐在旁边侧椅上玩着茶杯，郭天赐的行为确实异常，他对巧翠的担忧已经不像只是简单的路见不平带回来帮助而已了，似乎带有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亲情在里面。

“让巧翠休息吧！”蒋爱走进堂厅。

“巧翠姑娘睡下了？”蒋天赐问。

“喝完药粥就睡下了，等天亮再煎副药给她喝下，现在烧是已经退了的。”

“那便好！”

蒋爱察觉出了郭天赐对巧翠的过分感情，也正好抓着机会问清楚他是不是喜欢巧翠，想让巧翠当压寨夫人。

“郭寨主，咱们巧翠是个好姑娘。”

“没错，巧翠姑娘是个不错的姑娘。”

“那你打算留下我们巧翠？”

“那不行啊！我们都是干打劫的勾当，把巧翠姑娘留在这里坏了巧翠姑娘的名声。”

“这样的话，我们巧翠就当不成压寨夫人了。”蒋爱故意对郭天赐这样说，并且说完就直勾勾地看着郭天赐。

“这不能啊！！”

“还是要当压寨夫人？”

“不行！不行！巧翠姑娘似我妹妹。”

“你的意思是，把巧翠当妹妹看了？”

“没错，我一见到她就想起了我的妹妹。”

“你有所不知···”巴郎子看了看郭天赐想知道郭天赐阻不阻止他，郭天赐点了点头，“我们大哥是有个妹妹，当年也和巧翠一样晕倒街边，无人帮助最后香消玉殒。我大哥很痛心，直到见到了巧翠姑娘晕在巷子里，给了大哥弥补当初不能救自己妹妹的机会。”

“难怪你对巧翠有种特殊情谊，看来是我误会了。哈哈！”说这蒋爱就忍不住自笑起来，心里的担忧也消散了。

“误会啦！误会啦！我带巧翠回来不是为了男女欢爱。”蒋天赐赶紧解释。

“就算是也没什么，哈哈！”蒋爱打趣道，“你们如何落了草？”

郭天赐低头思考起来，巴郎子欲言又止。

“你说吧！”郭天赐转过头对巴郎子说。

巴郎子看了看郭天赐后，说：“我和大哥等几个兄弟本来是直系军阀的兵，后来直系散了，长官又无恶不作，我和大哥几个人就熟血刃了那祸国殃民的狗东西，队伍散去也无人缉拿我们。我们就来了这里占山为王，中间不断吸纳了军阀中脱逃出来的兄弟，也是因为见不得军阀一些害民行为。”

“如此说来，你们原也是军人。”

“没错，所以见到你们着军装既亲切又担忧，怕不是你们就是来捉我们的。”郭天赐说道。

“你们打算长久在此？”

“我们也想报国，却无门，军阀当道。”郭天赐叹言。

“现在你们是可以报国，我们此次前去山东就是摧毁日本人占领山东的阴谋。”蒋爱严肃的和郭天赐说起来，“你们都是英雄好汉，和我们队伍里大家一样，都是汉子。”

“真有这个任务，我们就起枪追随。”郭天赐起身拍着桌子愤慨说道。

蒋爱见郭天赐真有报国之心，与其他两名队员互相对了眼神后，认为可以让郭天赐他们加入队伍前往山东。

“我们击掌为凭吧！为国歃血事业，匹夫有责。”蒋爱严肃说道。

郭天赐亦严肃拍着胸脯说：“天地为证！”，然后伸出手来跟蒋爱击掌。

完毕，蒋爱问郭天赐：“你不问你的兄弟们是否愿意随你前往？”

“我的兄弟那也是报国的汉子，没有犹豫的。”说完郭天赐转身看着自己的兄弟们，只见他们个个站起来昂头挺胸，用眼神就回答了蒋爱，他们义不容辞，绝不后悔。

蒋爱三人看着这帮骨瘦如柴却健壮的男人们，似乎看到了血红的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