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象?”王九愣了。
“是的。”黎三儿道。
“在大明,象奴归属锦衣卫管理,一生与大象作伴,”一旁的络腮胡子的文章插嘴鄙夷地言道,“地位极其低下……”
话未完,那王九眼睛一瞪,这文章将剩余的话全吞到肚子里了。来也奇怪,这文章原来是军情司的老大,亦是王九的上司。而如今王九却是文章的上司,但文章对王九却是十分服气。
而在时不时有人却拿此对文章开玩笑,但文章却毫不介意地道:“我原本便未将他当成自情怀下属,原来在军情司之时,便觉得此子绝非池中之物,而今此子成为我上司,这恰如其分……”
原本众人觉得文章或会愤懑不平,但未想到他竟如此,自此之后,倒再未有人拿此开玩笑。
但这王九虽无架子,但不少原来的同僚,却均觉得王九与之前大有不同,但不同在何处,却是谁都不出个所以然来。
黎三儿想让王九与他一起去看看那最早被王九放倒的头象,而王九对垂是很感兴趣,便与黎三儿一同前往。
任罄亦是从未近距离看过大象,于是一同前去。
而其余锦衣卫热则该做啥做啥,但内心的激荡总是少不了……他们从未怀疑过自己的上司会欺骗他们。在此牙齿当金使的年代,信用却是以口碑相传!
黎三儿在前方引路。
王九与任罄跟随。那文章原本想走,亦被王九拉着一起。
“我王大人,您拉着我去哪?”文章问道。
“一起去看看大象呗,还能咋样?”王九道。
“应该是那领头的大象。”黎三儿道。
“咦,那头象竟然未死?记得我是第一支短矛便是将它撂倒。”王九诧异道。
“就是这样方才好,假若它无事,那收服其他大象便是顺理成章之事,”黎三儿道,“这是头象,且是头雌象。如今它却耍赖皮,不肯起来,且生人勿近。”
“那我们去有何用,不若将它宰杀?”文章道。
“张辅将军想自其中选数头大象作为战利品,送至南京城。如若这头头象可收服,那可不得了,”黎三儿道,“这大象,很是聪明。但又如同四、五岁孩童一般,很是认人。我不好使,有可能其他人好使也不一定。”
“那我们试试看看行不校”跟随而来的任罄却是极有兴趣地道。
“文大人,适才你在大明,象奴归锦衣卫管辖?”王九忽然问道。
“正是。”文章道。
“那这样,将这家伙归入锦衣卫,你便将他归入你麾下。但不可以象奴之名,以其他名堂罢。”王九道。
“遵命。”文章应道。
黎三儿大喜过望。假若真的归于锦衣卫,那他这后半生便有指望。更何况,这是大明的锦衣卫,这却是何等荣耀之事。之前在军营之中,张辅一直未曾开口将黎三儿收归麾下,言语之中虽无冒犯之意,但尊重是绝对看不出来。黎三兢兢业业,协助训练、破解象兵一事,原本想自己假若可以加入明军,亦是不错的事情,未曾想到,这张辅压根未提及此事。
而这文章提及的象奴,这象奴在大明帝国应为极为低贱之事。怪不得张辅压根未曾提及自己加入明军一事,看来自己能入张辅法眼,这人却是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文章早已将王九交予黎三儿的“锦”字令牌交还予王九,这令牌上尚有两枚修长、清晰的手指印。当王九接到这“锦”字令牌时,便知晓这家伙已至军营,而自己的心亦放下大半。原本王九想让这家伙递交投名状之时,亦是有意试探他。
未曾想到这家伙亦是相当识趣之人,当时王九便想接纳这家伙,放至明月酣亦好,或是留做他用亦可。但自己既然为锦衣卫,那将这家伙放于锦衣卫之内,那更是不错的选择!
入得东门,往前行数百米,便见到远远处数座如肉山般、瘫倒在地的数头大象。死的大象尸身已运走,余下的尽皆是活的,不时听见仍有大象在低声悲鸣……
最前面的头象身体更为庞大,深褐色的皮肤,除了右膝上赫然一个血洞之外,背脊之上还钉着两柄长枪……
“看,那便是头象。假若可收服它,那其余的大象,便顺理成章了!”一谈至大象,黎三儿兴至盎然。
“有没有伤药?”一旁的任罄问道。
“当然樱”黎三儿一边道,一边自怀中掏出一大包药出来。
“还要盐水,弄一大桶来,再弄几条白布……”王九补充道。
一旁自有人去安排。
一会儿,便有人将一大桶盐水与干净的布匹送了过来。
任罄接过药,而王九提着一大桶盐水与布一齐走了过去,而那黎三儿则在远处观望。
来却也是奇怪。那黎三儿走近前,这头象如何都不肯。但这王九与任罄走向前,这头象却只是将它的大脑袋抬了抬,只是低声哼了几声,便不再搭理这二人。
这头象着实庞大,且伤疤极多,且此次以战象参战,更是凭添数道伤痕。而右膝处的更是被王九短矛洞穿了指头大的洞。此处伤虽重,但尚不致命。
王九直接过去,扶起如柱子般的象腿,而任罄看了看伤口。
那伤口的血已未流,但那血已变成黑色。任罄叹了口气。王九开始为这头象清理伤口,而任罄则开始上药……上完药之后,任罄细心地为这头象包扎,最后还为它打了个蝴蝶结!
两柄尚钉在它背脊上的枪,被王九心地拔了下来。枪扎得很深,但尚未到内脏。当王九将长枪拔出来时,这头象哀嚎了一声,接着那血便喷了出来。而那王九随手便将那手中的布将伤口堵住,防止血流过多……
处理了大约半个时辰。这任罄将这头象的新伤旧伤全部处理完毕,尤其是这头象的耳朵处,旧伤、新伤交叠于一起,着实恐怖。这应是驯象人驯象之时勾刀所致。
任罄一边处理头象的伤痕,一边泪水不住地往下滴。而这时这瘫倒在地的头象此时却冲着任罄伸出了它的长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