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王九,却是来到了安南的东都河内又名升龙。安南的首都有两处,一处为东都河内,一处为西都清化。
兵贵神速。
次年正月也即是永乐五年,张辅在木丸江大败安南军,不久便顺富良江南下,安南首都东都河内又称升龙之人闻风而逃,河内不攻自破……
其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自然是来自阮氏一族的大臣阮景真。
阮氏一族在河内经营达百年之久。百年家族,屹立不倒,自然有其可取之处。当然,在多邦城未破之时,这阮氏一族正在观望。
当多邦城破的消息,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之时,安南的局势瞬息万变。阮氏一族在家主阮景真的领导之下,即刻变脸。
当王宫中胡氏父子仓惶而逃之时,阮景真却按兵不动。而胡氏父子的命令竟在顷刻之间削弱达五成以上。
安南为何有东都、西都之分,恰是因为胡氏父子的根基不在东都河内,而在西都清化!
当胡氏父子见他们在河内话事不灵之时,便马上逃离河内,进至清化……
当明军如洪水般奔涌入东都河内之时,此时的王九与举足轻重的阮氏一族的阮景真正在还剑湖畔的明月酣最高处的三楼处观赏还剑湖的美景,而在阮景真身后跟着他的旁系子弟、四十余岁的汉子阮清。
王九身边自然跟着的是任罄如今的任罄恨不得成粘在王九身旁。虽然任罄很舍不得刚刚在多邦城收服的那群大象。但相较起王九,任罄还是让那黎三儿暂时看护大象,而她与王九一同赶至安南的东都河内,希望可以避免战乱,而和平进驻河内。
阮氏一族的阮景真果然未让王九失望。
如今二人会面,开始商讨以后河内的势力划分之事宜。
王九很不介意将旁系子弟阮清携一下。
另一种法便是,王九很不介意在安南内部制造一些矛盾,让他们内部消耗一些力量,而大明可自其中获取更多的好处。
“如今陈大饶名声可是声名远播。在多邦城之战中,人人传颂陈大人竟然身先士卒,率先打开北门。”阮景真赞道。
“阮大人在河内亦是举足轻重,想来河内的民众,对大人更是感激不尽,避免了一场生灵涂炭!”王九道。
二人假惺惺地相互寒暄几句,便入正题。
但有一点,阮景真倒是清楚,这王九本身的武功极高,而此次多邦城之战,他的亲卫竟然折损数名,他竟然亲自组织葬礼祭奠,足见此人重情重义。而那将军简定身边的三名护卫,阮景真知晓这三人来自大明,但具体出身如何他倒不清楚。
“此次河内已平,陈大人之前的许诺是否算数?”阮景真道。
“自然算数。阮氏家族的之前的势力范围,本人会将其保全,并且不会插手,但那胡氏父子所留的……”王九沉吟道,“本人可未做保证,一定会给予您。”
而这恰恰正是阮景真最为想要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
利益当前,任谁都无法拒绝其中诱惑。
“在下倒未想全部囊入其中,但想自其中分得一些即可。”阮景真道。
王九笑道:“你可知安南中部有个黎利?”
阮景真咬牙切齿道:“那个狡猾的老东西?他亦想插一手?”
安南自古属中华,而于北宋初年时幸载独立。
而自古以来,安南北部的红河平原是交趾郡,阮氏一族自然属交趾郡清化一带则为九真郡,黎氏一族则属九真郡,两地的土着就不是一个部族。自古以来,两地便不到一块去,如果交趾发生叛乱,政府会调九真兵如果九真叛乱,会用交趾兵,如此矛盾就产生了……
王九笑吟吟地看着咬牙切齿的阮景真道:“待明军将那胡氏父子收服,届时我们再来谈谈如何?”
阮景真点点头道:“陈大饶重情重义。这我阮景真着实佩服。这样,那简定及他那来自大明的三名护卫,我且帮你留意一下,这算是我送予陈大饶人情罢。”
言至此,这王九点零头,道:“难得阮大人如此有心。在下领情了。”罢,冲着阮景真拱了拱手,并未作其他言语。
阮景真知晓此次恰谈不会有再多成果,又寒暄数句便告退。
路上,旁系子弟阮清忽道:“为何叔父不借简定一事,而得到陈伺的承诺,为阮氏一族谋取更大利益?”
阮景真闻言,一巴掌便拍在阮清脑袋上,大怒道:“利益,利益,甭被这眼前的利益蒙住眼睛。我此举为得到这陈伺的人心,假若那老狐狸黎利谈判之时,这陈伺稍微偏向我们这一边,那任何事情都迎刃而解。你这猪脑子……”
阮清豁然开朗。
明军入东都河内后,秋毫无犯。明军发布安民公告,只是将矛头对准胡氏父子。一时间百姓心神稍定,该干嘛干嘛。
当明军进入西都清化之时,这里已变成一片人间炼狱。
胡季犁父子在逃离之前,将清化宫殿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而他们却驾船出海,继续抵抗。
张辅军所向披靡,占领沿途郡县。
永乐五年1407年正月,张辅在木丸江大败安南军队,不久取得富良江大捷,彻底歼灭胡季犁父子的水师,再次斩首三万七千人,“溺死无算”。而胡季犁父子仅带几艘船逃走。明军水陆并进,乘胜追击,到达茶笼县,胡季犁父子又逃至乂安。
张辅大军顺举厥江,追至出海口,胡季犁父子逃至海上,张辅命柳升追击,打得胡季犁溃不成军。
及至永乐五年五月,走投无路的胡季犁和他的儿子胡汉苍在高望山被俘,与此同时,那将军简定亦在此时被俘。而简定的那三名护卫“寒山三友”早已不知所踪。
胡氏父子、简定等人被张辅派人押解至南京城。
此役自永乐四年七月始,至永乐五年六月止,历时近一年时间,恰好将安南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