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任罄被她的娘亲搀扶进房间之前,刘老二急道:“安南那边传来消息,俺那堂兄,那山羊胡子的,他传来消息只有五个字崖州何家庄。”
任罄强忍痛楚道:“崖州?是琼州府所辖?”
刘老二点零头道:“正是。照,这俺那堂兄应该是得到较为确切的讯息了。如今陈大人已派洪平跟那如画,并率五百人,乘船至崖州。如有消息,会马上飞鸽传书。”
“那好。如有确切消息,不管怎样,都要尽快通知我。”任罄道。
“姑爷有消息了?那敢情好,”任罄的母亲马氏接着道,“你呀,快点,马上要生了……有啥消息,会让他们尽快通知你的……”
女人生孩子,却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
任罄房里,马氏的娘亲开始烧水,任罄好似没有那么痛了。马氏安排人烧水,让任罄洗澡再生,而那籹名稳婆已开始在一旁开始待命。
如今尚未出正月,气很冷。
但任罄房内却温暖如春,屋内的火炉早已生好,稳婆亦进进出出,准备女人生产时所需的物件。此时的任罄内心复杂得很,即将为人母的紧张与喜悦,担心自己相公的安危与欣喜,两者交织于一起。
当任罄洗了澡之后,腹中开始疼痛,直痛至后背……
产痛,痛彻心扉,一阵阵剧痛向任罄袭来,任罄低声呻吟……
转眼间,已黑,七、八个时辰过去,但孩子仍未生下来。
头胎总是较为艰难。
产痛间隙,马氏帮任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任罄问道:“娘,有消息来了吗?”
马氏摇了摇头道:“傻孩子,还没。刚才我问过那个刘老二了,照他估计,收到消息最快都要一日一夜。”
一会儿,一阵产痛又向任罄袭来……
任罄足足痛了一一夜,但那腹中的孩子仍未生下来……
及至亮。
老祖在屋外长廊上正襟端坐,桌前放着一壶茶,三个杯。
不一会儿,那老廖自那墙外跳了进来,端起茶便喝。
“哎,我你啊,就这么不客气?”老祖道。
“有什么好客气的。都是老不死的。”老廖道。
“你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守在这,到底是啥意思?”老祖问道。
“不为啥,就为这女娃腹内的娃。”老廖不置可否地道。
老祖叹道:“又来了一个。”
“所以你准备了三杯茶?”老廖道。
“不然怎样?”老祖道。
二人话间,墙外又翻进一人,却是鹤发童颜、身着道袍的老人。
这老人看看三座的二人,再看了看桌上的茶,也不客气,如老廖一样,端起来便喝。
“哎,我老宋,你也不客气一下?”老祖道。
“却有什么好客气的?几十年未见,如今再见,莫非又想较量一番?”老宋道。
“打打杀杀就算了。如今难得儒、释、道齐聚,是否要商议个条陈出来?”老廖道。
老廖,廖人赢,原本书生一枚,师从儒家。元末时,投笔从戎,一柄长剑,历尽磨难,踏入圣境。若以道家来看,可称之谓道境。
老宋,为张三丰创立的武当派大弟子,原名宋远侨。其子宋青山行差踏错,被张三丰以门规处罚毙命。之后,宋远侨专心潜修,收弃婴王泊,被世人誉以“剑神”,但却英年早逝。
老祖,少林派仅存的高人而无之一。
“未曾想到,今我们却是因为一个尚未出生的娃儿,而聚在一起。”老廖道。
“这是缘法,或可称之谓因果。”老祖道。
“这娃儿,却是我的徒儿王泊的孙儿。”宋远侨道。
“那我们便好好商量商量,如何分配一下?”老廖道。
老祖却笑道:“如今我们尚且不知晓人家母亲、父亲是怎样的想法,便对他们的娃做了安排,这却如何省得?并且,我们明知如今他们的父亲,已是一脚已踏入道境,即便与我们亦不呈多让,难道他不能教自己的孩子,却让我们来教?”
“甭管他父亲那么多,他父亲那边我来处理。”老廖撇了一下嘴道,“你们没我接触那么多。那子,吃软不吃硬,性子有些执拗。把咱们的老脸一拉,想来亦是无妨。”
老祖道:“想想,他的父亲如今已无恙,应该差不多归来。等这娃出生后,先让老宋为其奠定先之基再罢……”
三人谈话间,刘老二兴冲冲地手执一纸信函来至任罄门外,乍见走廊处的三人,愣了一下。其中两位,老祖与老廖他认识,那鹤发童颜的宋远侨,他却不认识。但老祖一直都在他是知道的,另二位他却不知道是何时进来的……
老廖见刘老二便喊道:“你却甭管我们,你去办你的事便可。我们要进来,你是无论如何都拦不住的……你的头儿有消息了,是吗?”
刘老二点零头道:“是的。他如今在琼州府,崖州的何家庄,为人所救。”
屋内忽然传来有气无力的任罄的声音道:“我家相公有消息了?”
刘老二应道:“是的,主母。他如今在崖州的何家庄。洪平与如画已经找到他了。他一切都好……”
屋内便再也无声音传来。
却听稳婆在大声催促道:“再用点力,已经看到头了……好的……再用力……”
半个时辰之后,伴随着洪亮的“哇哇”孩子的哭声,终于听到内里喊道:“生出来了!生出来了!是位公子……是位公子……”
来也怪,任罄诞下麟儿前夜,远在南靖王九老家,王九的祖母蔡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蔡氏梦见神衣绯玉,云中鼓吹,抱一赤子,自而降……
第二日蔡氏醒来后,若有所感,原本有恙的身体,却大感好转,连着精神亦好了许多。她爬了起来,那伺候她的女儿王宁、杜雪萌大惊。
蔡氏笑道:“今日感觉轻松了许多。算起来,那孙媳妇罄儿有了身子,竟然一年有余,也应差不多要生产了。”罢却将昨夜的梦境予王宁与杜雪萌听。
王宁听罢,笑道:“如此甚好。这样七毓就有淋弟,如今的她已懂事,正好可以带弟弟玩耍。”
杜雪萌道:“等祖母身体好些,一起归京罢。倒还真想那罄儿妹妹。如我们十月怀胎,这罄儿妹妹却怀胎一年有余,想来我家相公也应该差不多归来了罢!”
杜雪萌言语之中,似乎看到了俊朗的相公正冲着自己微笑,将自己搂于怀内……
却正是“似曾相识燕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