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眼眸转向那青衣厮,那青衣厮又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公子,我相信你。”一句淡淡清糯的话语,却将任性的目光拉回至案前。
“公子能否讲讲您下西洋之行的奇闻趣事?”那少女又为任性轻点斟满了茶。这少女的柔夷实在好看,白皙纤巧的手背上,却有浅浅的手窝。
这句话,却将任性的思绪拉至浩瀚的大海之上……
三下西洋之旅途,占城、暹罗、满剌加等国……
占城国王的肤色很深,头戴三山金花冠,身披着锦花手巾,手脚佩戴金镯子,脚穿玳瑁壳鞋子,腰系八宝方带。其端坐于大象背上,远远望去,如同金刚一般在满剌加的九州山,郑和派官兵进山采香,竟意外采得一株长八至九丈、直径达八至九尺的特大香树……
这一幕幕,却是映在任性的脑海之郑
他不知道为何会与这位纯真的少女为何了那么多。
他平素的话语并不多。在睚眦之时,他平素与兄弟们话语很少,大多之时他都只是觉默地听着那些兄弟们在谈地,谈论这个女人,又或是自家的娘子、自家的娃……
“听闻这次下西洋,你们与锡兰山国打了一仗?”这少女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嗯。”任性答道。他的脑海中忽然又闪现那名内应与自己的兄弟乙卯,执起兵刃,迎向那锡兰山明晃晃的长枪,而却化为后山猛兽群内那染血的黑衣,最后成为供奉于锦衣卫忠烈堂内的一钵骨灰……
任性未话了,他的眼眸内忽闪的点滴的晶莹……
这少女未再问。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的这名看似大男孩的男子,眼内的晶莹竟然撩动了她的心弦……
她在明月楼不久,仅下山一年左右,但这是明月楼,多少达官贵人,十年寒窗、学富五车萃萃学子来唇访,实在是因为贡院与明月楼仅一墙之隔,都在秦淮河畔。
但这大男孩般的男子,自他刚入明月楼,她便留意到了他。因为他身上的那种味道与普通人不同,一身铁血的味道、看透生死的落寞,绝对是未历沙场之人所没有的。他是军人!
所以在他下西洋之事,她选择相信他。
但她不明白,为何他却不继续向她讲述锡兰山战役之事,而却是眼内露出零点晶莹……
她不知道,历经沙场之人,却大多不愿谈论战事,因为他们历经生死,对美好的事物更是向往,所以不愿多谈论。此际的任性便是如此!
“哈,这男人还流马尿!”一旁的青衣厮不知为何一直与任性过意不去,一直留意着任性。
一语既出,众人皆转过头,看着任性,满堂哈哈大笑声。
任性抬起袖口,抚拭眼角的泪花,端起案前的茶,一饮而尽,头亦未回,抚袖而去……
“公子……”少女刚待唤回任性,却发现桌面随着任性抚袖而去的除留下一锭银子,还有一枚血红色的腰牌……
“头儿……”大堂一角数条大汉站了起来,其中一人正是此次与任性一起下西洋的睚眦辛未。
辛未追出明月楼,须尔而返。当他重新踏入明月楼后,嘴时嘀咕着道:“这头儿,咋蹿得那么快……”
一转眼,辛未正看到那仍在谄笑的青衣厮,不禁火冒三丈,三步并作两步直冲上前顺手将这青衣廿手便拎了起来,“啪啪”左右连抽了数巴掌,边抽边骂道:“你这王鞍,我家头儿不与你计较,老子在外面舍生忘死,你这狗娘养的,还来笑我家头儿,大爷今便教教你如何做人……”
一时间,满堂皆侧目。
“住手。你知不知道,我干爹是宫内的马齐太监!”青衣厮那桌为首一个白白胖胖的青年人吼道。
“我管你什么太监……”辛未话音未落,又待举手。
“壮士,还请放手。”之前那位少女已将桌面之前任性留下的那锭银子与血红色的腰牌拿予手上,随手放于袖口,对着辛未款款行了个万福,笑道,“此处是明月楼,还请给女子一个薄面。”
此际,辛未身边已站立了数条大汉,这却是与辛未一起至明月楼的锦衣卫同僚。
这少女笑容纯真,这辛未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拎着那青衣厮竟愣住了。
“噗嗤”少女又掩面笑了。
辛未傻了。
“壮士,您倒是放手啊。”少女道。此际,少女身边出现了一名青衫侍女及数名大汉,数名大汉这正是明月楼的护卫。
“噢。”辛未手一松,那青衣厮满面通红“噗通”摔下来,一张嘴“呸”,竟吐出两颗带血的后槽牙……这辛未手劲着实大,下手却是未有丝毫留情!
“架出去。”少女脸色有些冰冷。
“是。”少女身后的大汉如老鹰抓鸡般将那青衣厮架了出去。
“马公子,虽然您是明月楼的常客,但您御下不严,对来明月楼的客人造成不便。鉴于此,”少女对案前的马公子行了个万福,款款道,“自今日始,您被列为明月楼不欢迎之人,自此明月楼将不对您开放……”
“这……蔷薇姑娘……这如何使得……”白胖的马公子惊道。
这少女原来叫蔷薇。
一旁的青衫侍女正欲劝解道:“蔷薇姐姐……”却被蔷薇抬手阻止。
“如何使不得?当然,这位壮士不应在明月楼出手伤人,坏了明月楼的规矩。所以那啬伤药我们明月楼会负责!”此际这蔷薇却似换了一人,原本纯真的少女却似乎变成另一番模样。
“噢,姑娘,在下坏了规矩,这伤药钱俺赔。”辛未赧然道。
蔷薇却冲着辛未笑道:“壮士等为国效力。我们明月楼自是明白,请壮士们随我来。”着,便自顾引着辛未等人上了二楼。
而楼下那青衫侍女叹了口气,冲着马公子等人,款款行了个万福,道:“公子,请吧。”便引着马公子等人出了明月楼。
马公子等人出得明月楼,白胖的马公子回过头,恨恨地“呸”了一口痰,道:“走,咱们去富乐院!”罢转身便向秦淮河畔的富乐院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