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不休合十躬身道:“弟子记下了,师叔保重,弟子走了。”
他退出精舍,走到前进,穿过大天井,就看到小师兄法喜站在大门口。
他看到自己,老远就奔了过来,一把紧抓自己臂膀,道:“师弟,我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已下山去了。后来听守山门的师兄说,你还没出来,所以守在这里。”
楚不休感激的道:“谢谢你,小弟刚去看了长老才出来。
法喜依然抓着他臂膀,边走边道:“真弄不懂我们为什么要封山?封山,为什么一定要你下山呢?”
楚不休道:“师父发现本派‘心灯禅功’不足以抗拒玄阴教的‘寒极神功’,才决定封山的。”
法喜激动的道:“那为什么一定要你下山呢?”
楚不休道:“因为小弟不是出家人,不能留在寺里……”
法喜道:“大家都在说,昨晚顾擎风的突然离去,可能是看到你那块盘龙玉珏的缘故,因力当时他口中曾惊呼出‘辟邪玉符’……”
楚大仁突然想到无能大师问自己盘龙玉珏的时候,神情有些异样,但又不肯说出来,不觉脚下一停,急急问道:“小师兄,他们还说些什么?”
法喜双手一摊,道:“没有了,但大家有一种感觉,顾擎风看到你掉出来的那块盘龙玉珏,脸有惊悸之色,所以猜测他的退走,可能和你的盘龙玉珏有关。”
两人又开始并肩走着,跨出大门。
法喜偏头问道:“小师弟,你那盘龙玉珏那里来的?”
楚不休道:“是我大哥送的。”
法喜奇道:“你不是没有兄弟姐妹的吗?怎么钻出一个大哥来了?”
楚不休道:“他也姓楚,小弟的义兄,哦,小师兄,你该停步了,不用再送了。”
“你只管走。”法喜又拉着他手臂,说道:“我要送你下山。这一别要十年后才能见面。”
他这么说了,楚不休只好由他送了。法喜一直送到山脚,才互道珍重而别。
峨嵋派飞龙寺封山了,楚不休下山,就不能携带镌有“峨嵋派”字样的长剑下山。他下山时把长剑留在禅房床铺上不带随身兵器走在路上;只是一个普通行人而已,就不会引人注目。
这对楚不休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从下山开始,人家不注意他,就是他注意人家的时候了。
这里还是属于峨嵋山区,路边正好有一家松棚搭盖的酒店,棚下放了三四张板桌,供山区行旅歇脚之用。
时光渐渐接近午牌,松棚下两张板桌上已经有人坐着,楚不休走入棚下,在一张空桌上放下包裹,拉开板凳坐下。
左首靠里首一桌,是一个货郎,桌边还放着货郎担,外首一张桌上,坐着三个人,却十分抢眼。
因为这三人一式蓝布劲装,肩头背着厚背钢刀,刀柄挂着雪一般的白绸,这一身装束,正是玄阴教的人!
楚不休不觉心中一动,暗道:这里还是峨嵋派的地方,玄阴教的人在这里打尖,想做什么?
这时店家送来茶水,问道:“客官要些什么?”
楚不休道:“你给我来一碗面,再切些卤味就好。”
店家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楚不休拿起茶盅,轻轻喝了一口,一边凝神想听听左首三人说些什么?那知玄阴教这三个人各自低头吃面,谁也没有作声。
楚不休听了一会,听不到他们说话,心中更是起疑,暗道:他们分明怕泄漏口风,才不说话的,看来他们一定有什么行动了,这事不给自己遇上,倒也罢了,既然给自己遇上,就得要弄个明白才是。
不久,店家送来一碗汤面,一盘卤味,楚不休也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左首三个汉子,先前对楚不休在右首桌上坐下之际,也曾经回头打量,但因楚不休只是一个大孩子,身边除了一个花布包裹,并无随身兵刃,也就不再注意,但他们依然没有开口说话,吃毕酒菜,就起身付账,走出松棚。
楚不休四顾一眼,然后远远的跟了下去。
前面三人走了半里光景,忽然舍了大路,其实只是较宽的山径朝右首一片长满了松林的山坡小径行去。
楚不休看他们行径,越发料到这三人必有事故,掩近松林,就一下闪入林中,以松树作掩护,悄悄尾随着三人下去。
山绿溪转,松林依然十分浓密,是以楚不休虽然一路跟踪随着三人,但三人却一无所觉。
现在山径已经似有若无,群山绵绵,山势渐见荒凉,前面三人依然一路疾行,似乎还未到地头。
楚不休在峨嵋飞龙寺住了六年,但一直待在寺里,难得出山门一步,是以对峨嵋山并不熟悉,但他知道峨嵋山周围千里,自己跟他们只走了一个多时辰,最多也不过走了三五十里,自然还在峨嵋山范围之内了。
“他们究竟要去那里?”
楚不休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自己已经跟了这许多路,终不能半途而废,就这样,还是继续跟了下去。
山势越来越陡,古木阴森,到了这里,连似有似无的山径都没有了,一条干涸已久的山溪,全是累累山石,高低不平,这是若干年前随着大水滚下来的,虽然寸草不生,但岩石上依稀可以看到,经常经人践踏而成的痕迹,这就是所谓人迹了!
前面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似有得意之色!
楚不休心中暗想:这里已是峨嵋后山,一向人迹罕至,玄阴教的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呢?他们究竟有什么阴谋?
这时前面三人已经加快脚步,一路纵掠而上。
楚不休不时借着大石隐蔽身形,走得较慢,抬头之际,突然失去三人踪影,一时不敢大意,耳目并用,轻蹬巧纵,等他登上一处山坳,举目四顾,才发现前面三人正朝右首山腰间的崖石上行去。崖石间不是正有一条经人践踏的痕迹?”这种痕迹,你只要站在远处,就可以清晰的看到。
这条痕迹,是横贯山腰,绕向另一个山坳去的。
三人已经去远,楚不休急忙跟了过去,绕过山腰,老远已可看到一片参天松林前,有一个小小的山坡,一幢木屋,围以竹篱。
深山之间,居然还有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