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缩在床的一角,黑色手环被他扔在床的另一头。
他忌惮这东西,如躲藏瘟疫。
凌晨两点。
李琦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忍耐不住,沉重的眼皮刚刚闭合,又被什么奇怪声音惊醒,如一只胆小的兔子,发呆了半天。
他要神经崩溃了!
“这破东西我不要了!谁愿意捡就捡走,跟我没半点关系!”
想清楚后,李琦穿上衣服,抓住手表扔进口袋,趁着凌晨街上没有多少人,他要把这怪东西扔的远远的。
但就在他走到卧室门前时,隐约听见客厅里传来了金属摩擦声。
“危险!”
莫名的直觉让李琦一下子警觉起来,通过猫眼,他屏住呼吸,往客厅里观察。
客厅一片漆黑,但有微弱的光亮,能看到大门却已经被人撬开了。
一个带着棒球帽的黑衣大汉——体格至少两倍于他的健壮,穿着一件大风衣,手里拎着根铁棍,在客厅无声徘徊。
他缓缓靠近李琦的房间,试图从猫眼里往里观望。
但猫眼从外面看,他什么都没看到。
那家伙一低头,大概看到了门边的脏球鞋。
他扭头向客厅的另一端走去。
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冲着田飞飞来的!
然而李琦接下来的反应,让自己都有些意外——
他没回到床上躲着,而是扭开了门把手。
看着黑衣人走到田飞飞的门前,手里的铁棍在大窗户外的灯火下,反射出镀层的光亮。
然后,他用不知道什么小器具,迅速地撬开了田飞飞的房门……
李琦看到这一幕,呆呆地站在门口,他陷入了难解的纠结中。
不是在纠结该不该帮忙,而是为状态而惊讶:
“为什么我这么镇定?”
胡思乱想之际,田飞飞的卧室里已经传出呼救声。
田飞飞从睡梦里惊醒,看到了陌生人闯入,她想呼救,可是嘴巴被黑衣人堵上了,除了呜呜咽咽的哭诉,剩下的就是胳膊腿挣扎的沉闷碰撞!
李琦快步冲上去,一脚踢开虚掩的房门,黑衣大汉正在撕扯田飞飞的睡衣。
一记鞭腿正中黑衣人的胸口,胫骨和铁棍的碰撞声让人牙酸,但李琦却没感到半点疼痛。
黑衣人踉跄着倒退几步,李琦挡在了田飞飞身前。
“住手,你是谁!”李琦喝问。
棒球帽的男子两声冷笑,把铁棍丢在一边,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
匕首刀锋反射出窗外的光华,银月之光似一波银水在房间里荡漾。
李琦发现自己依然不感觉到恐惧,哪怕黑衣人手持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背后响起田飞飞惊叫的提示,他的内心也没有半点惊慌失措的波动。
眼看匕首离他的胸口越靠越近,完全是出于本能,李琦的双臂做出了一连串动作,那是让他自己都眼花缭乱的复杂格斗技巧。
优美而精巧的十指,每一次运动都精确避开了刀锋,并不是简单的避实就虚,而是从最短的途径攻击敌人武器的弱点,哪怕肌肤贴着刀刃而过,动作的干脆果断也没受到任何影响。
当双手同时握住棒球帽男子碗口粗的手腕,他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恰恰掐在对手关节的衔接点,稍一用力,骨骼摩擦和关节粉碎的声音响彻深夜,继而五指折断、肘关节错位、肩关节脱臼的动静让男子的惨叫戛然而止。
等他彻底镇定,房间里只有一个疼晕过去的猛汉,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以及一个负手而立,面向月光装逼的屌丝。
也许在此时的田飞飞眼里,李琦是个英雄救美的真豪杰,是心如激石面如平湖的大英雄。
但李琦心里反复想的只有一件狗血的事:
“刚才我用的,是雪山折梅手!!??”
。
警察把半死不活的棒球男带上救护车,李琦看着那浑身肌肉的一米大汉萎靡的样子,两臂面条般软软的,十几个关节都被干脆利落地拆卸脱臼,简直不相信那是自己杰作。
片儿警小张把铁棍、匕首都装进塑料袋,交给同事先让他们带走,又现场给李琦和田飞飞做了笔录,最后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李琦:“小兄弟,哪个门派的?”
李琦愣了一下,知道警察在跟他开玩笑:“我葵花派的,哈哈。”
警察小张:“当过兵?”
李琦:“军训算吗?”
警察小张:“学过拳脚?”
李琦:“军体拳算吗?”
警察被逗得大笑:“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被你打伤的那人从小习武,平时以替人收债为生,因为抢劫、性侵、盗窃,四十年里有十五年在蹲监狱,是个混不吝的亡命徒。我们两三个人都没把握制服他,但在你的手里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了。”
李琦:“那我朋友……”
警察小张看了眼披着衣服,坐在一边惊魂未定的田飞飞,小声说:“初步审讯,是你女朋友的弟弟欠了贷款,而催收的那小子又看上了你女朋友。今天下午在下班时堵人骚扰失败,晚上就来意图不轨。”
“小兄弟,男人得多陪陪女朋友……”
李琦没心思跟警察解释他跟田飞飞的误会,他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更担心被歹徒事后报复。
警察看出了李琦的担心:“你放心,你这次算是见义勇为,不但不用赔钱,我还要给你请功呢——咱们区每年都有民众见义勇为的名额,每年都用不完,这次哥哥做主给你申请。”
“至于罪犯报复你不用担心,他有前科,屡教不改,这次入室抢劫伤人,不判个十年别想出来。”
送走警察,李琦长吁了一口气。
他本想把威胁短信的事顺便告知警方。
可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
他的直觉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有警察的保证,他也不担心自己以后受到什么威胁。
倒是田飞飞需要他多操点心。
“飞飞,你还好吗?”李琦暖心地给田飞飞倒了杯热水,宽慰了她好半天,田飞飞哭了一阵才沉沉地睡在了他怀里。
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
好在第二天是星期六,李琦不用上班。他一个公主抱,半点都不费力地把一百一十斤重的田飞飞抱了起来,放在了她的房间,然后给修锁公司的人打电话,让他们给大门换了锁,忙活到天快亮,才洗了个热水澡回房间睡觉去了。
一来二去,早就把匿名信息,奇怪武功以及扔智能手环的事忘在脑后,昏沉的睡意让他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