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奇道:这么简单的话,有什么难明呢!”
铁妖姬暗忖自家老祖赞自己乃练武奇材,但到今天练至第六重境界,才能真正把握法诀,这小子怎能一听就明,指着唐寅道:“你给我说来听听。”
窗外光线转暗,室内融和在淡淡的暗光里,另有一番时光消逝的荒凉调儿。
唐寅愕然道:“这番话已说得非常好,很难找别的言词代替,勉强来说,该是由有形之法,入无形之法,妄去神动,当机缘至时,便会接触到娘所指的体内那自悉具足的无形宝库,神机发动,再以无心之意御之驾之,便可练出了他娘的…噢,不,只是练出了真气来,天,我可否立即去练。”
铁妖姬听得目瞪口呆,这番解说,比之自家老祖更要清楚明白,这人天资之高,巳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一时竟说不下去。
铁妖姬愣了半会,才道:“你急什么急?若这么急切练功,说不定反为有害,斯谓无意之意,应指有意无意间那种心境,故空而不空,清静而微,来不可逢,往不可追。”
唐寅尴尬道:“我只是说说吧了!不过请仙子快点传授有形之法,那么时机一至,我就会无论于吃饭拉矢之时,都可忽然练起功来了。”
铁妖姬气道:“不准再说污言秽语,我现在先教你盘膝运气的法门,只说一声次,以后再不重复。”
正当唐寅精神大振时,敲门声起,却是来自铁妖姬的邻房。
铁妖姬叹道:“晚膳后再继续吧!”
见到唐寅失望神色,差点要把宋师道的邀约推掉了,忽然间,她竟有种温馨的错觉。
宋师道在舱厅设下酒席,简单而隆重,出席的尚有一对男女。
男的年约四十,却满头白发,长着一把银白色的美须,但半点没有衰老之象,生得雍容英伟,一派大家气度,且神态非常谦虚客气。
女的约二十五六间,颇为妖媚,与男的态度亲昵,且神情体态,甚为撩人,给人有点不太正派的感觉,也使唐寅想起风院的姑娘,不过她的姿色却远胜该院的任何阿红阿姑了。
经宋师道介绍,原来男的是宋阀的著名高手宋柄,以一套自创的功法名传江南,是宋师道的族叔,乃宋阀核心人物之一。
女的叫嫣然,是宋柄新纳的小妾,至于来历却没说出来。
宋师道要介绍两人时,方醒觉根本不知三人姓甚名谁,正尴尬时,铁妖姬淡淡说出两人名字,没作隐瞒。
宋柄笑道,“传姑娘精华内敛,显具上乘武功,配剑式样充满异国情调,不知是何方高人,竟调教出像姑娘这般高明的人物来呢?”
唐寅暗暗咋舌,所谓成名无侥幸,他们虽未听过宋柄之名,但也知他是响当当的人物,故此眼力才会如此高明,说话如此得体。
他的眼光比任何拍马屁更有成效,宋柄立时对他们大生好感。
铁妖姬平静答道:“宋先生请见谅,我有严命,不可泄漏出身分来历。”
嫣然那剪水秋瞳的唐寅横了一眼,微笑道:“这位小兄弟长得轩昂英伟,为何却没有随铁姑娘修习武技,不知是姑娘的什么人呢?”
唐寅挺胸干咳道:“我正准备随仙子修习上乘武技,多谢宋夫人赞许了。”
宋师道见他说“仙子”时,目光落到铁妖姬无身上,色变道:“什么仙子?”
铁妖姬俏睑微红,狠狠瞪了唐寅一眼后,尴尬道:“不要听他胡诌,硬要认我作仙子。”
嫣然忍俊不住,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
宋师道和宋柄两叔侄却是一头雾水,怎也弄不清楚这绝色美女和这小子的关系。
铁妖姬见唐寅迷迷的看着嫣然,竟生出一股妒忌的奇异情绪,冷哼道:“再敢胡言乱语,看我……看我……”
宋师道尽释疑团道:“铁姑娘和这位小兄弟请入席,我们边吃边谈好了。”
唐寅也无所谓,见宋师道这么尊重他们,又见桌上尽是山珍海错,忙抢着入席坐下,丝毫不理什么礼数。
宋师道等已有点摸清他的底蕴,当然不会放在心上,殷勤请铁妖姬入座,宋师道和宋柄陪坐左右,嫣然则坐在宋柄之旁,接着是唐寅。
两名恭侯一旁的大汉立时趋前为各人斟酒。
铁妖姬道:“我一向酒不沾唇,他也不宜喝酒,三位自便好了。”
唐寅正想尝尝美酒的滋味,闻言失望之色,全在脸上清清楚楚表露无遗。
铁妖姬暗感快意,终整治了这个见色起心的家伙了。
宋柄笑道:“那大家都不喝酒好了,小嫣有问题吗?”
嫣然娇笑道,“妾身怎会有问题,有问题的怕是这位小兄弟吧?”
唐寅挺胸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可喝可不喝,怎会有问题?”
宋家三人都是跑惯码头,见尽大小场面的人,明知他硬撑,亦不说破,转往别的话题上。
宋柄显是精于饮食的人,随口介绍桌上美食,又说起烹饪之术,听得唐寅这个餐饱餐饿的人目瞪口呆,手底却不闲着,对菜肴展开扫荡战。
铁妖姬却毫无兴趣,只吃了两条青菜,便停下箸来,玉容静若止水,美得真像天上降世的观音大士。
宋师道对她愈看愈爱,但因宋柄指出她可能来自中土之外,却像横梗心内的一根刺,因为他宋姓严禁与异族通婚,若这绝色美女确是异族之人,除非他叛出家门,否则只能有缘无份了。
嫣然对唐寅令人不敢恭维的吃相却大感有趣,含笑看着两人风卷残云般把菜肴扫过清光,还不时帮他们挟菜,侍候周到。
下人收去碗碟后,宋柄亲自烹茶款待各人。
宋柄见铁妖姬对饮食毫无兴趣,话题一转道:“傅姑娘对我中土之事,是否都甚熟悉呢?”
宋师道立时露出紧张神色,知道宋柄看出自己对铁妖姬生出爱慕之心,故出言试探,以证实她异族的身分,教自己死了这条心。
铁妖姬淡淡道:“宋先生怎能只凭我的佩剑形状,就断定我是来自域外呢?”
宋师道闻言,目光立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