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那时正是春夏之交,南方天气炎热,唐寅本身体质又好,倒没有风寒侵袭的间题。
夜来他就在铁妖姬坟旁睡觉,那本《四经》就给压在坟头的石下,唐寅也没有兴趣去碰它。
铁妖姬传他九极经的心法,尚未说出行功方式时,慕容廾就来了,所以目下他只懂心法、经穴的位置和打坐的形式,但如何着手练功,却是一无所知,加上现在他也没有练功的心情,每日就是浑浑噩噩的度过,任得日晒雨淋,似若无知无觉。
这天,由于下了一场豪雨,分外寒冷,唐寅缩作一堆:心中充满无限凄凉的滋味,想起埋在身旁的铁妖姬,暗自发呆。
到冷得实在太厉害了,唐寅牙关打颤道:“这么下去,迟早要出问题,劳资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不能就这么挂掉,不若试试去练她教的打坐功,高手都应是寒暑不侵的。”
十多天来,这是唐寅首次开口说话。
“可是又怎么练呢?”唐寅颓然自语道。
等到太阳出来时,唐寅才回复生机,岂料祸不单行,溪中较大点的鱼儿已给他们捉得一条不剩,鸟兽亦像知道他是危险人物般不再留在谷内,没有办法下,唐寅终决定到谷外觅食。
他带着弓矢,走出山谷,只见野花丛丛、芳草萋萋,低丘平原,空野寂寂,极目亦不见任何人迹,四处有翠色浓重的群山环绕,不禁精砷一振,疲惫似乎减轻了不少。
唐寅沿首山脚搜寻猎物的踪影,不一会竟幸运地打了一只野免,欢天喜地回谷去了。
唐寅因天气酷热炎,到溪水浸了一会,返回墓地时,思索了一下,实在无聊至极,便取出了四经。
片刻后,唐寅看着四经皱起了眉头,“这些人像图形虽不是什么神功的练法,但起码是延命的法门。我虽不认识这些鬼画符般的文字,但至少可跟首图像昼的虚线行气,再根据仙子教的心诀和脉穴位置练功,估计应该能有所收成。”
以前看时,由于不知奇经八脉的关系,便像看一些毫无意义的东酉,今次再看,立时明白多了,竟移不开目光,深探被吸引着。
随后唐寅又翻了翻,才知自己看的是最后的一幅,再看第六幅图,似乎没有第七幅图那么容易上手,于是直接看那最后一幅的图像。
由这天起,唐寅除了打猎睡觉外,就各依图像打坐练功,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大自然里,彻底过着原始的生活。
这是唐寅最心无杂念的时候,有意无意间,他终进入了九极玄功要求那万念俱减的至境。
接着的八天,唐寅废寝忘食的练功,有时连打猎都不去了,随便摘些野果,填饱肚子了事。
唐寅练的是那幅似在走路的图像,经脉穴位以红点虚线标示,与之前那幅全无分别,但行气的方式却刚好相反,似是起始的粗黑箭咀,对正头顶天灵穴,至于自此以下的箭咀却分作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每色箭咀看来都像说出一套完全不同的功法,不但路径有异,选取的穴脉亦大不相同。其中很多穴脉根本是铁妖姬没有提过的,又或提及时指明与练功无关的。
唐寅心无所求,横竖无事可做,依着铁妖姬教下的心法,抱中守一,意念自然而然随早巳记得滚爪烂熟的指示经穴过脉,总在有意无意之闲,深合九玄**之旨。有时练红色箭咀,有时练别的颜色,虽似没有特别的功效,但唐寅亦不斤斤理会。
到后来,唐寅突然醒觉般依图像行走的姿势闭目在谷内行来走去,有时则又要躺下来才感适意,一动一静,各异其趣。
到第九天晚上,忽地雷雨交加,唐寅那睡得着,他可是被天雷给劈怕了,被迫起来练功。
唐寅开始漫步谷中,后来索性浸在溪水里,只露出脸孔,修功练法。
不久后,便物我两忘,进入似睡非睡,将醒未醒的奇异境界,脑海中同时浮现出熟习了的圆像,并且再不理什么箭咀指示,只是虚虚渺渺,精神固定在某一难以形容的层次。
然而奇妙的事来了。
唐寅先是脚心发热,像火般灼痛,接着火热上窜,千丝万缕地涌进各大小脉穴,那种感觉,难受得差点令他想自尽去了结那种痛苦,犹幸冰凉的溪水和雨水,稍灭痛苦。
他知这是福至心灵,知道这是神兆发动的时刻,再不去理会身体的痛楚,也不理会在体内乱闯乱窜的真气,静心去虑,只守于一。
也幸好铁妖姬来不及告诉他有关气机发动的情况,若换了是九玄**气动的正常情况,会是脊骨尾闾发热,再由督脉逆上,冲破玉枕关,通过泥九,再回到前面的任脉,如此运转不休,经三十六周天而成基本功法。
对一般武人来说,这巳是梦寐以求的境界,由此登上内家高手之途。
至于唐寅这刻的情况,根本是前所未有之事,一骰人定会视之为走火入魔,轻则瘫痪,重则经脉爆裂而亡。
故前人依图练习,由于早有成见,一试不妥下,便不敢再练下去。
唐寅根本不知是什么一回事,一心认为就该如此:心无罣碍下,死马当了活马医,反得到四经的真髓。
约莫三个时辰后,唐寅则又进去了另一番景象,一股奇寒无比的真气,贯顶而入,接着流入各大小脉穴,冻得他差点僵毙,不由自主奔跑起来,使气血仍能保持畅顺。
他就是这么硬撑了六个时辰,到天明时,终支持不住,软倒地上。
就在此要命的时刻,全身经脉似乎全都爆炸开来,接着昏迷了过去,人事不知。
唐寅则发觉体内差点把他活活灼死的热气以及冷撤灵魂的寒气潮水般迅速减退,一时漫无着落,亦失去了知觉。
到了正午时分,雨过天晴,太阳破云而出时,唐寅便醒了过来,只觉体内凉浸浸的,一点不怕火毒的太阳,舒服至极。
唐寅仍弄不清楚是什么一回事,想起昨晚的情况都犹有余悸,茫然坐了起来。
一看之下乖乖的不得了。